小隊順著逼聳的巷道,找到了一扇門,直接推門而入。
這是一處簡陋的圍院式民居,從門口到里屋,一路上尸體隨處可見。
他們沒有帶食物,只帶了能源補給用的蒸汽背包。
眼下必須要先給核心充能,再考慮接下來的行動安排。
羅素走在前面,推開了一間屋舍的門。
入目所見的是凌亂的妝臺,以及掛著裙子與長襪的衣架,顯然屋主是一個女孩。
“什么味道,這么臭……”歐羅塔走在后面,立刻捏住鼻子。
“有尸體,換一間吧。”羅素的語氣平靜。
他轉過頭,就看到了床上的赤果女尸,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前世他看過的死人,可能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個。
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看過了不知道多少具尸體,甚至還親手動手殺過人。
即使看到女尸的第一眼,他就能想象出女孩在生前曾經遭受過怎樣的折磨。
但他已經很難提起什么特殊的情緒了。
歐羅塔退回剛邁出來的腳,聳了聳肩,接著去找其他房間。
他們一連開了三四間,終于找到了一間能停留的屋舍。
歐羅塔取出蒸汽背包,將所有人的蒸汽核心都接上銅管。
然后調節各處閥門,直到背包上的氣壓計開始跳動。
“充能大概需要30分鐘,你確定自己沒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歐羅塔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羅素。
“我沒事,只是身上比較痛。”
雖然鴉羽甲胄比同類型的甲胄更加穩定,內爆的風險幾乎為零。
還能實現自適應冷卻,不會出現機體過熱的情況。
但是這具暴力的裝甲,在運動過程中對身體的壓力非常大,現在的羅素渾身如同散架一般,必須要緩一緩。
達羅德倦縮在角落,羅素注意到他的無辜眼神:“先給他松開吧。”
歐羅塔走上前,摘掉了封著達羅德嘴巴的布條,威脅道:
“你別出太大的聲音,要是引來了兄弟會,別怪我們丟下你跑路!”
達羅德已經明白了現在的情況,猛地點了點頭。
他的命已經和這群人綁定在了一起,想要活下去,也就只能靠他們。
“回答我幾個問題,這里面有些問題我知道答案,如果你撒謊,我不介意直接放棄這單委托,送你下地獄。”
法洛斯坐到了達羅德少爺的面前,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朝著空氣比劃了幾下。
“我懂!我懂!”達羅德少爺表現出了強烈的求生欲。
“首先,為什么你直到我們突出包圍圈才醒過來?”法洛斯問道。
從暗室到沖出包圍圈,整個過程中,這位少爺都昏沉如同死豬一樣,其中肯定有什么問題。
達羅德聽到問題,眼皮低垂,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我應該早就醒了,但以為是在夢中,就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歐羅塔抬手就要打他:
“我們一路從裝甲兵堆里沖出來,你以為是在夢里?”
達羅德護住臉,忙解釋道:
“我,我真的以為是在夢中!明明和吃完辛肽寧之后的感覺一樣。”
“辛肽寧是什么?”歐羅塔皺眉。
“一種致幻劑,專供皇室的,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小,而且也沒有成癮性。”羅素解釋道。
他在一周目經常會用到這種藥。
只不過在游戲效果是進入“回憶空間”,進行“實戰模擬”,從而重復地刷取經驗,屬于一種游戲內置的“作弊道具”。
歐羅塔聽到這種好東西,瞪圓眼睛,直接朝達羅德伸手:
“該死的貴族,真奢侈啊!還有沒有?給我嘗嘗。”
達羅德的表情擰成了苦瓜臉:
“沒有了,我也是花高價才買到的,辛肽寧是專供烏瑟皇室的,對我們來說……也是奢侈品……”
歐羅塔有些失望,還想問什么,法洛斯從后面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去。”
他接著看向達羅德:“第二個問題,我們來營救你的計劃全部泄露了,你知道,或者能猜到原因嗎?”
法洛斯將營救行動的過程,簡單地描述了一遍,達羅德看起來聽的很認真。
但最后他沉默半天,又是一副苦瓜臉: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住在亞翰城,沒和任何人結怨,我都不知道誰會想來殺我……”
法洛斯失望地嘆了口氣。
羅素忽然問道:“我還一直不知道你來自哪個家族?”
達羅德抿抿嘴唇,面帶一絲自豪與驕傲:“我全名叫……達羅德·亞博拉奇!”
“你來自亞博垃奇家族?”法洛斯重新抬起頭,有些詫異。
他之前并不知道這個信息,畢竟雇主沒提及,傭兵就應該保持緘默。
銀島的亞博拉奇家族……羅素對這個名字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一周目他作為黑夜統領,也同樣負責情報部門的工作。
因此,雖然他沒有直接參與伏爾甘內戰,但也接觸到了許多情報。
銀島聯盟是由六大領地組成的聯合體,其中就包括亞博拉奇家族。
“算了,先不討論這些,眼下我們要考慮的是怎么離開亞翰城。”法洛斯收回了眾人發散的思維,
“我提前接觸過情報,應該比你們更加了解亞翰城的布局結構,據我所知,我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其一是原路返回,從城墻的缺口離開,但可能遭遇的危險,相信大家應該清楚。”
法洛斯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從他們到目前為止的經歷來看,兄弟會應該掌握了他們完整的行動計劃。
如果原路返回,很可能會遭遇埋伏。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另一條路是什么?”三號搖了搖頭。
法洛斯接著道:“第二條路是走伊頓河,我們來時經過了一座橋,下面流過的就是伊頓河,橫穿了整個亞翰城,我們可以涉水,然后從出城口潛游出去。”
歐羅塔不住地點頭:“那就走第二條路!”
“但我剛才想了想,這里面存在幾個問題,我們無法確定兄弟會能不能猜到這條路,也就是說,我們依舊可能遭遇襲擊。”
“其二就是甲胄不能涉水,所以我們面臨可能出現的襲擊時,將沒有任何防護。”
三號輕舒一口氣:“但這也是相對安全的一條路了,要不我們就投票走哪條路。”
經過這次出生入死的經歷,羅素注意到三號算是一個相對穩重的人,面對事件也不猶豫,有著一股老練與狠辣的味道。
“我投涉水走河!”歐羅塔舉手道。
這時,邊緣人物達羅德少爺忽然開口了:“我,我還一條路可以走。”
“說。”法洛斯看向他。
“亞翰城的地下有一條排污通道,能夠通向城外。”達羅德說道。
“安全嗎?會不會有人發現?”法洛斯問道。
“不會,絕對不會,那條排污通道廢棄了很久,城內的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在圖書館里翻閱舊地圖的時候,意外發現的……”
“你在說謊。”
“我,我就在你們手里!怎么可能說謊?我絕對不能死,我想回銀島……”
法洛斯盯著達羅德的眼睛,良久才看向其他隊員,緩緩說道:
“這條路……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