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在所難免
- 我在大明翻云覆雨
- 絕世西雅圖
- 2222字
- 2024-06-28 07:01:00
這次雖然是皇帝出巡,但打著的旗號卻是中書省丞相的旗牌。
已經化身為百姓的朱元璋,此時安穩地坐在徐達的馬車里,他并沒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算。
一方面,這樣做太過張揚,一路上會麻煩無數官員和百姓。
另一方面,他不想給徐達和詔獄里的其他人太大的壓力。
雖然對胡軻的逃脫非常不滿,但整件事情的重點是如何將胡軻追回來,而不是就此問責。
如果打出皇帝的旗號,不僅對整個案件沒有幫助,反而會讓這些人憑空套上枷鎖。
有了丞相的旗牌開道,這一群人很快就來到了詔獄大門口。
當徐達率先從馬車上下來時,眼前的徐允恭已經帶領著詔獄里的千戶百戶們跪倒了一片。
“罪臣徐允恭,見過丞相大人。”徐允恭說著,就對著自己父親的方向磕了個頭。
而他身后那幾十人的隊伍,見狀也毫不猶豫地跟著指揮使大人一起磕頭認罪。
都是些強壯的漢子,他們這一集體的叩頭,瞬間將地上的塵土都給激揚了起來。
于是,當朱元璋也從馬車里鉆出來時,眼前的詔獄大門口已經變成了一片黃土紛飛的模樣。
徐允恭這時看到了皇帝陛下,竟然也要高呼。
結果還沒等他喊出口,就被他眼疾手快的父親一把拽了起來。
“大家都起來吧,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將人抓捕回來。”
徐達對著面前的人高聲說道,同時他也拽著徐允恭的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去安排一個能說話的地方,陛下有話要問你。”徐達在兒子耳邊小聲吩咐。
聽到陛下要親自問自己,徐允恭這時一下子也緊張了起來,整個人的表情頓時一凝,心里的壓力驟然到達了極點。
“燕王殿下,現在何處?”
看著自己兒子沉重的表情,徐達這時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打算再搬出一個倒霉的家伙來分擔一下壓力。
“已經讓人重新關回到了牢房里面,這一次我派了四個人嚴密監視,斷然不會讓他再度逃脫。”
提起自己這個瘋狂的姐夫,徐允恭心里的緊張也略微緩解了一些,因為一種憤怒從他心底里升了起來,將原本不大的空間又給擠掉了一部分。
“派個人過去把燕王殿下給提過來,有他在一旁為伴,陛下也不會過分難為于你。”徐達給兒子支了一招。
最終,在詔獄一個偏僻的庫房里,朱元璋、徐達與徐允恭、朱棣坐在一起。
當然,其他三個人是坐著的,而朱棣這時身上被套著厚重的枷鎖鐐銬。
他想坐,這時也沒有地方能供他擺下這么一身刑具,最后只好無奈地靠著一個柱子,愣愣地站在那里。
“還請陛下恕罪,詔獄這一次火災牽涉范圍甚廣,原本用于辦案的幾間公房,都被這次火災給影響到了。
現在只有這一座倉庫,沒有受到火災波及。”
會議開始之前,徐允恭先是就在這么一個簡陋的地方招待皇帝陛下,開口致歉。
“無妨。這火是朕的兒子親手放的,那咱這個父親這時也就只能把這個惡果打落吞到自己肚子里。”
朱元璋說著沒好氣地瞪了朱棣一眼。
而他這個眼神讓本就已經緊張無比的朱棣,更是不由得渾身顫抖了一下。
“允恭,你不必緊張,冤有頭、債有主,這一次詔獄里邊發生的所有罪責,統統都由燕王殿下擔著。
他不是自以為本事大嗎?那朕這一回倒要看看,無所不能的燕王殿下,到底準備怎么樣收拾眼前這幅殘局。”
朱棣近期的表現讓朱元璋感到極度不滿,甚至有些失望。原本派朱棣去詔獄是為了保護他,讓他在朝廷文官士大夫的口誅筆伐下有一個暫時的避風港。然而,當聽說朱棣在詔獄中找到了一個比他還狂悖的老師時,朱元璋更是氣憤不已,當場就想教訓自己的兒子。但后來聽說胡軻的一些言論讓他暫時認為朱棣已經改邪歸正,雖然聽課內容有些偏差,但至少不再胡鬧。
然而,當朱元璋以為事情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朱棣卻在詔獄中鬧出了大亂子。若非徐達父子在場,朱元璋真想狠狠地抽打自己的逆子。面對父親的鞭打,朱棣只能乖乖地站著挨打,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執鞭者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是天下至高無上的皇帝。朱棣此時并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和勇氣。
實際上,朱棣對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早有預期。雖然鞭子打在他身上很疼,但這種疼痛僅限于,并沒有觸及他的內心。自從他開始策劃救出胡軻時,就已經對事情結束后要承擔的責任有了大致的了解。胡軻的身份擺在那里,除非能證明他不是胡惟庸的侄子,否則他的死罪難以逃脫。而將這樣一個朝廷欽犯從嚴密防護的詔獄中送出去,本身就是一件極為犯忌諱的事情。再加上朱棣在過程中又是放火又是打傷獄卒,整個詔獄內外一片混亂,受點責難也是在所難免。
盡管朱棣在計劃開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事情真正開始進行時,每一件事情并不完全按照他的預計進行。放火、打傷獄卒甚至副指揮使,對于燕王來說都不是特別關鍵。畢竟,他是一位親王,即使再胡鬧,又能如何?最終解釋權始終掌握在皇帝手中,這使得底下的臣子即使再不滿,也不敢過多地干涉。
朱棣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闖下大禍,也不過是挨罵、挨打。因此,他才能在整件事情中展現出異常的不冷靜和瘋狂。然而,毛驤趁機從詔獄逃脫,這是朱棣萬萬沒想到的。這件事情觸動了朱元璋的逆鱗。當朱棣得知毛驤也在亂局中逃脫時,他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因此,朱棣在意識到自己惹下滔天大禍后,主動過來認罪,沒有絲毫嘴硬的意思。
經過一番鞭打后,朱棣的衣衫更加破爛不堪,甚至在手臂上被鞭子末梢劃出了一道血口。朱元璋隨后扔掉鞭子,憤憤地坐回原位,告訴朱棣不要再待在京城,應天太小,不夠他燕王施展。朱棣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卻發現自己無法站起來,只得繼續趴在原地,以極度卑微的姿態向父親承認錯誤。
朱元璋憤怒地表示,朱棣闖下大禍還想去做北平的逍遙王爺,認為他只是在口頭上反思,心里并不把錯誤當回事。朱元璋再次憤怒,拿起木棍,但這次徐達攔住了他,因為他知道這一棍子下去,朱棣可能會受到嚴重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