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就要在這個鬼地方里面,結束在大明的這一生,卻沒有想到時來運轉之下自己竟然也有從那里面逃脫的一日。
可是正當胡軻開始感懷自己命運的時候,卻突然又聽到了魏文進的聲音。
“出了這道大門就別再回頭了,好不容易逃脫那個鬼域般的地方,切莫在平白把里邊的怨氣給自己帶出來了。”
魏文進說這句話的時候,非但沒有了一絲一毫囂張的意味,反而適宜服務十分真誠的模樣。
“魏副指揮使,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耍這種小心思,放心吧,我們二人說到做到。
一會兒等著馬車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們倆當即就會把你給放了。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作這樣一副討好的模樣,你這偽裝出來的好意,在我這里一文不值。
甚至包括于你這條小命,在我心里同樣也一文不值。”
魏文進那點小心思被胡軻一眼就給看穿了,不過正如他所言的那般,他的確對這個家伙的那條狗命一點興趣都沒有。
若非現在自己的計劃還沒有完全做完,他早就讓魏文進這家伙滾蛋了。
而被人瞧潑了小心思的魏文進,這個時候也終于徹底的閉上了嘴。
就這樣一行四人,沉默著走出了詔獄的大門口,并在朱汜的引領下,朝著西邊兒看起來稍微偏僻的地方,緩步走了過去。
此刻雖然老牛的步伐依舊緩慢,但意識到自己已經逃出生天的胡軻,心里面卻愈發的興奮激動。
盡管明知道自己這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依舊逃脫不了逃犯的這個身份,可是再怎么說也比擱在詔獄,那陰暗的牢房里面等死要強。
一時之間激動之下,胡軻甚至閉上眼睛嘟起嘴來,準備吹起自由的口哨。
然而當他的第一個音符還沒有吹完的時候,拉板車的這頭老牛卻突然停了下來。
胡軻這個時候睜開了雙眼,往前一看,發現竟是朱汜把老牛給拽停了。
等他滿心疑惑的順著朱汜的眼神向前望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牛車對面不遠處,一個五人的騎兵隊伍就停在那里。
這五個騎馬的家伙都穿著飛魚服,此刻為首的那一個人,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朱汜。
而這個時候朱汜的眼睛里面也寫滿了震驚。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眼看就要成功了。
命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安排李增枝這個熟人,以這樣一種突如其來的方式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抓住這幾個越獄的家伙!”
李增枝洪亮的聲音瞬間炸響,一瞬間,非但他們這五個人立即沖著胡軻這邊沖了過來。
就連一直在后面納悶的劉百戶,這個時候聞聲也領著一大堆詔獄里的人馬,朝著胡軻他們包圍了過來。
一瞬間,胡軻他們剛剛才迎來的曙光,頃刻間又被對方這股黑潮給淹沒了下去。
兩撥人馬包夾之下,胡軻與朱汜的處境瞬間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解脫的曙光,可不曾想在這本應該放下心來的時候,卻突然迎來了整個過程中最為危難的時刻。
這個時候,一行四人呈現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胡軻與朱汜臉上寫滿了憂慮,他們很清楚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樂觀,甚至于此刻的危機,遠比在牢房受刑的時候還要更加困難。
魏文進這個時候則表現出了一種異樣的興奮。
自己吃了那么多苦頭,現如今終于迎來了翻身的好時候,他心里自然生起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
而剩下的那個廚子王東,這個時候卻是一種極為糾結的心態。
一方面在看到,終于有人將胡軻與朱汜這兩個膽大為之徒,所編造的這個謊言給戳破。
他被脅迫的這段不太美妙的經歷,也終于即將結束。
另一方面王東擔心的則是,現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之前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到底會不會被眼前這撥人倒算。
尤其是他之前哄騙魏文進的那一段經歷,此刻更成為了壓在他心頭挪不開的一塊大石頭。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不等兩撥人徹底的靠近到牛車跟前,這四個人的小隊伍便率先在內部起了亂子。
魏文進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盡管胡軻的刀尖依然頂在他的背后,可這個時候他竟不管不顧的赫然準備翻身爬起。
并且從他雙手化作拳頭的樣子來看,他不僅僅是要從胡軻的手上逃脫,更是還想趁此機會將胡軻也打倒在板車上。
而在魏文進的心里,他的目的遠不止于在胡軻身上掄兩拳,報了方才被脅迫之仇。
他更是打算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把胡軻這個逃犯直接給拿住,也好將他在詔獄里邊素來不太美好的形象,重新拯救一下。
“敢拿刀子來威脅本大爺的命,等我把你重新捉拿之后。
看我不用刑房里那百般模樣的刀子,挨個在你身上好好的試上一遍。”魏文進在心里惡狠狠的計較著。
不過胡軻此刻雖然內心緊張,但遠還沒有亂了方寸。
在看見眼前這個魏文進開始翻身的第一時間,胡軻手中的刀子也就跟著他一同動了。
那把一直作為威脅,而沒有真正發揮過實力的剔骨刀,這個時候徑直朝著魏文進的后腰狠狠的刺了進去。
此刻情況已經十分危險,也因此胡軻這一刺并沒有再保留什么,鋒利的剔骨刀徑直將魏文進給捅了個對穿。
這把刀子本就是廚房里常用的器具,其鋒利程度比之一般兵器來說,也絲毫不讓。
在刺出這一刀后,為了防止魏文進還沒有死透,還有一口氣繼續作亂,胡軻猛地站起身來,一腳踩在魏文進的肩膀上,同時用力將刀子拔了出來。這把刀子原本是用來殺豬放血的,上面本就有著兩道血槽。此時從魏文進的身體中拔出,雖然費了點力,但最終還算是比較順利。在刀子完全抽出的一瞬間,魏文進的傷口處就濺出了一大股鮮血,瞬間就把胡軻半個身子給噴得鮮紅。
隨后,胡軻一腳將魏文進搖搖欲墜的身子踢到了板車上。此刻正面應對顯然不可能了,給板車上減少一點重量,也算是為逃跑增加一成微不足道的成功率。而此時兩波大軍,距離胡軻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尤其是在看到胡軻將魏文進如死狗一般扔下車的時候,兩波追兵的腳步就變得更加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