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年事已高,常常念叨出門在外工作賺錢的家人們。有一天,我去她家玩,看見她瘦削的外貌和奕奕的神采,我不禁黯然神傷。但是,我馬上又很開心。因為她的身體還很好很好。瘦瘦的身材也是一種健康的樣貌。
我對奶奶說:“奶奶,我很想去珠海?!彼匚艺f:“你去珠海干嘛?人家你二姐在珠海是要工作賺錢的。你說說看,你去珠海想干什么?你又不知道怎樣工作。再且,誰養你?”我無言以對。也許是對于奶奶類似的這么一些話語會由一個個人從嘴上說出,這么多年來,我對于珠海只字不提。我猜得到,不管是對誰提出,我提起后務必羞赧萬分。我違心地對奶奶說出關于珠海的事跡,我是鼓足多么大的勇氣。也許就像戀人之間的告白,也許就像犯錯之后的承認和道歉,這樣的勇氣由心底生出,由嘴上把話語組織,和盤托出。
我假裝四處繞圈子,顯示已經忘記了這么一個話題。
奶奶“唉”地嘆了一口氣,對我說:“當你二姐回來的時候,你又不跟她說?我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去珠海?而且,去了珠海之后會怎樣呢?”我還是無言以對。我的腦海里閃現了珠海的繁華面貌。我想起了阿姨。我心里知道那個大都市還有好一些親戚。我認為跟二姐提起ZH市,無論怎樣的言談,都代表了一種不體面、沒修養,而且都意味著是“多余來說”。后來,我漸漸知道:每當我想跟二姐提及ZH市,她首先想看清的是我的精神面貌,臉面容顏更加是首先會看見的。
我不該藏匿自己的精神面貌。我對自己的晦暗精神看清了又改正,懺悔了又提升。因為我想:這一定是我沒有對人傾訴而造成的。我的精神卻又造就了我去抒寫一篇篇文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