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陽并沒有在意場邊的人。

現在的他，每一個回合都投入了百分百的注意力進去，與其說是這訓練賽打得艱難，不如說是他讓比賽變得艱難。

在連續犯規又不能罰人出場的情況下，斯瑪特教練干脆也不吹哨了，這樣子至少能保證讓比賽能夠進行得下去。

不然的話，興許又得像前幾日那般，耗上一兩個鐘頭也說不一定。

奧布萊恩特不愧是球隊今年的樂透秀，之前巴恩斯說他能跑能跳還能投，這話半點也不假，2米13的尺寸，120公斤的體重，出色的視野，每次包夾他總能傳出安全球。

這對喬陽這隊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他不知道也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指令，常常在擋拆換防后和喬陽對位在一起。

二十多公分的身高差，喬陽壓根就防守不了人家，狗日的面對別人防就是勾手或者翻身投籃，面對自己防就是肘子開道硬鑿內線，幾個防守回合下來，喬陽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胸口怕是已經青了一片。

不過喬陽也不是什么軟柿子就是了，奧布萊恩特有他的肘子，他也有自己還擊的方式，大個子撞擊一下，他就朝對方腰眼位置來上一拳……當然了，是把握好了力道的，那地方要是沒控制住，很容易叫人癱瘓。

總而言之，大家都不好過就是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所有的人，除了巴恩斯以外，都對喬陽這個黃皮膚的小個子感到不滿。

對手就不說了，關于隊友們，大伙兒都是來爭工作機會的，結果節奏節奏沒有，戰術戰術不行，拖沓至極的比賽，對于所有人都是折磨。

就像是一開始喬陽倒地，大伙兒還想著去拉他一把，到了后來，除了巴恩斯以外，隊友連看都不看他一樣，直接將其當成了陌生人。

奧爾巴赫那‘無所畏懼’的話一出，就像是與其相呼應一般，在這個回合里頭，奧布萊恩特再次在左邊邊線要位到了喬陽。

剩下的八個人，全都抱起了手，攙起了腰，看著這一整場比賽都在發生的一幕。

“小婊子，看看你黑叔叔的手段吧！”

“怎么著？你又想要叫包夾了嗎？來啊來啊，爺要把你和你的垃圾隊友一起碾碎。”

“你準備好了嗎婊子？”

奧布萊恩特喋喋不休，垃圾話不斷，只是這美利堅人民吧，翻來過去也就那些詞兒，簡單直接粗暴，一點內涵都沒有。

說實在的，罵得還沒有喬陽的高中數學老師難聽。

而且這也正常，運動員一直在場上保持高負荷的運動，整個人的心率都是飛快的，整個人也是極度興奮的，就好比在床上做活動的時候，說些臟話總能讓人保持激動。

“快點煞筆，我要用沾了猴子大便的鋼管捅進你的皮燕子里。”

喬陽簡單回了一句，奧布萊恩特瞬間暴怒……垃圾話最怕的就是有來無回，而現在，這NCAA出來的天之驕子，沒想到這人還沒崩潰。

每個回合結束，他都以為自己已經碾壓了對方，可是每個回合重新開始，他發現這人還是嘴硬如常。

一個選秀都不曾經歷過的小角色，是怎么敢得罪自己這球隊未來的啊？

怎么敢的啊？

不是說中國人最講究論資排輩了的嗎？

奧布萊恩特將球大力拍在地板上，照舊的肘子開道，狠狠地往禁區方向一坐……

果不其然，同樣的位置，又傳來了那劇痛的一擊，就像是在醫院被挨了一針一樣。

他已經無暇去顧及喬陽是怎么每次都能打在同一個位置的了，怨氣化為憤怒，肘子頂在了喬陽的胸口上。

后者一個踉蹌，不過到底還是沒有摔倒。

老尼爾森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沒有腦子，他是不夠聰明，不聰明的人才會不知道害怕。”

這球撤凳子多好，明明被肘子頂了一整場了，連點變通都不知道，那奧布萊恩特明顯的發了十成力，這時候一撤，是最好的防守選擇。

奧爾巴赫抬頭看了眼自己的弟子，桃李滿天下的他，對于這個球員時代并不顯得出眾的孩子盡是溫暖……66歲的人在90歲的人面前就是個孩子。

“看看他的隊友們吧。”

聽著老教練的話，老尼爾森抬眼望去，剩下的幾人，有無奈的，有擔憂的，有厭惡的，也有不耐煩的。

哪怕只是臨時隊友，他們的表現也足夠叫人扎心了。

“這時候就該迎上去，不能讓。”

“要是讓了，不管比賽結果如何，都是他輸了。”

“底特律人當年說，他們那套東西不是真的想要邁克爾的性命，只是不想讓公牛舒服地去做想做的事而已；就像那孩子做的這樣，絕對不能讓大個子感覺到舒服。”

“技術層面先不論，那孩子的內心還真是……足夠強大。”

話正說著，那邊的奧布萊恩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肘子的角度稍微往上了些。

直接撞在了喬陽的臉上，喬陽只覺得鼻頭一熱，就滴下血來。

這種情況下，斯瑪特教練再也無法裝作無事發生了，趕忙吹響了哨子……奧布萊恩特畢竟經歷過NCAA，哨子一響，下意識地拿著球就想去攻筐。

只是才剛剛把手舉起來，腰上，同樣的位置，又是一股刺痛傳來，叫他瞬間泄了力道，球偏離了籃筐十萬英尺。

抬頭一看，只見滿臉是血的喬陽，正看著自己。

最詭異的是，他似乎……在笑？

這畫面，比奧布萊恩特看過的所有恐怖片都叫人心悸，這大個子皺著眉，忽然覺得，

好麻煩。

非常的麻煩。

這人好像是一只蒼蠅。

“little bitch。”

奧布萊恩特憋了好久，總算是把臟話給罵了出來。

喬陽用手擦了擦臉，血嘛，他當年被他爹一拳給打出了腦震蕩，差點連命都丟了。

一點血而已，偶爾流一點沒事的，那女人一年還得流個十二次，也沒聽見人家怎么了。

自己總不能還不如娘們兒。

“哈皮，下次再敢點我，我還要把鋼管插進你的皮燕子里。”

說著，便接過巴恩斯遞來的毛巾，走到了場邊去，接受醫護人員的處理。

看到老尼爾森就在邊上，他嘴也不軟：

“怎么樣老頭？你可得保護好你的樂透秀，當心被傷著。”

老頭子面無表情，奧爾巴赫則是在一邊拍著巴掌：

“干得不錯，那傻大個應該為你吹簫。”

嗯？

喬陽看著這陌生的老人家，嘴里吐出來這么一句，忽然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的荒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