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姜山河的夫人，楊淑芬從門外推門走了進來！

手里拎著一袋子的菜，有肉有蔬菜的。

顯然今晚是要燒大菜。

“喲，你們兩個那么快呢？”

“藝蒙，快過來讓外婆看看，外婆大半個月沒見著你，外婆真想你啊！”

楊淑芬把菜放在地上，給自己換鞋。

王藝蒙聞聲連忙迎了上去，“外婆，我們早就過來了。”

“外公說您買菜去了。”

陳天很懂事的把地上的菜提起來，拿到了廚房。

“哎呦，我這寶貝外孫女啊！你這是瘦了呀。”

楊淑芬托著王藝蒙的臉蛋，一張哪怕經過歲月侵蝕都掩蓋不住的美麗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

今年楊淑芬已經六十多了，但因為學校的師資力量不夠，姜山河跟楊淑芬又被學校返聘回去。

按理來說，兩個人都該享受退休的悠閑時光以及領著補貼金安度晚年。

只不過兩老都是屬于閑不住的人。

投身教育事業一輩子，突然閑下來反倒是有些空蕩蕩的感覺。

倒不如回學校教書，還有讓生活變得充實起來。

“外婆，您說什么呢？”

“我哪里瘦了呀，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嘛？”王藝蒙撒嬌道，“而且這段時間啊，我吃的可好了呢。”

“倒是您，讓您不要那么辛苦了，在家享受退休生活不好嗎？非得回學校跟外公一起上班，這白頭發又多了不少。”

王藝蒙抱怨了一句。

“唉，你外公是個閑不住的人啊！”

“讓他每天待在家里，他還不如回學校工作呢！”

“你外公都回去了，我還留在家里干啥呢？”楊淑芬拉著王藝蒙坐在沙發上，“你跟陳天的唱歌事業，搞得怎么樣了？”

楊淑芬是知道王藝蒙跟陳天搞音樂的事，但并沒有任何的反對，反倒是非常的支持。

她并不是那種傳統的女性，覺得女生就應該老老實實的找一個工作，等到了年紀就結婚生子。

她是經過高等教育培養出來的時代先鋒。

楊淑芬反倒是認為，一個女人就該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事業。

在工作之余，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這才是有意義的事。

“現在已經投稿了。”陳天從廚房走出來，回答了一聲，“就等唱片公司的回復。”

“小陳啊，來坐。”

見陳天出來，楊淑芬招呼了一聲，“我可是沒少聽藝蒙說起你啊。”

“怎么會想著做音樂呢？”

“這不是覺得工作太枯燥，想著剛畢業就想做點自己感興趣的事。”

“剛好現在不是鼓勵大學生創業嘛，鼓勵我們多元化發展，不要想著一畢業就抱著國家的鐵飯碗，我這種就屬于是響應號召唄。”

陳天坐在楊淑芬的對面，同樣面對著王藝蒙。

“你這孩子，思想覺悟倒是挺高的！”

“對了，你們外公呢？”

楊淑芬一進門到現在都沒見到姜山河，倒是有些奇怪。

“外公啊，躲在書房呢。”

王藝蒙隨口回答了一句。

“這老頭子，怎么回事？家里來客人了，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一下。”

“躲在書房算什么回事？”楊淑芬當即站起身，責怪了一句。

別看老太太笑起來和藹可親的，但是面對姜山河可是兇得很。

在她看來，姜山河就是想不開。

日說夜說，因為姜淑如的事情，兩老頭沒少吵架。

“哎呀外婆，這次不怪外公啦。”

王藝蒙連忙拉住楊淑芬的手，開口解釋道，“是因為陳天寫了兩首歌給外公，外公可能有點觸景生情，于是就待在書房不愿意出來。”

“可能他對媽媽的心結已經解開了。”

“真的？”楊淑芬一雙鳳眼看了眼王藝蒙，突然扭頭看向陳天，“小陳，是什么歌啊？”

“能讓你姜老師解開那么多年的心結？”

“是兩首能讓人觸景生情的歌，要不我給您唱唱？”

作為一個銷售，基本準則就是要隨機應變。

姜山河是語文老師，而且通過王藝蒙對姜山河的了解，姜山河是喜歡閱讀，滿腹詩書的老頭。

而楊淑芬呢，是一個溫柔疼愛外孫女的老太太，性格上會更加的柔化一點。

以及通過剛才短短幾句對話，陳天覺得楊淑芬是一個開明的老師。

“可以啊。”楊淑芬倒是沒拒絕，“藝蒙之前在電話里給我唱過你寫的歌，歌詞寫的很好，但是我還真沒實地聽過這個歌。”

陳天端起茶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始。

“第一首歌叫《南山憶》。”

陳天手指在膝蓋上打著節奏，輕輕開嗓道，“乘一葉扁舟入景隨風望江畔漁火。”

陳天的嗓音是有東北人特有的渾厚感，但因為這首歌是帶著一些悲傷的情緒的。

于是，陳天就需要壓制自己的聲音。

通過聲線配合著情緒，將這首歌唱了出來。

客廳里靜悄悄的，王藝蒙跟楊淑芬就那么看著陳天動情的演唱，歌聲順著陳天的喉嚨而涌出。

書房里，姜山河正在思緒紛飛的時候。

書房外，傳來了陳天的歌聲。

他站起來，站在書房門后，靜靜的聽著客廳中透過縫隙漏出來的聲音。

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仰著頭，并沒有說話。

時間分秒流逝，陳天的歌聲隨著情緒的遞進，變得高昂但更悲傷起來。

特別是隨著那句苔上雪告訴我，你沒歸來過時。

眾人的情緒都跟著一沉。

歌是唱者有心，聽者更有心。

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有自己帶入的感覺！

一曲作罷，王藝蒙跟楊淑芬兩個人的眼眶都有些微微紅潤。

陳天輕輕一笑，“見笑了。”

“陳天，你唱的真好聽！”

“你的聲音好像是自帶伴奏似的，真厲害！”

王藝蒙伸出大拇指，朝著陳天比了比大拇指。

滿臉的崇拜。

其實陳天自認自己唱歌并不好聽，而且他又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只是以前喜歡聽歌，騎著電動車在跑業務的路上，跟著耳機里的聲音大聲歌唱，然后隨著擦肩而過的風輕輕飄散。

風，就是他的聽眾。

但現在不一樣了，陳天唱歌有王藝蒙，有楊淑芬，還有……陳天并不知道的，躲在書房里的老傲嬌——姜山河！

“陳天，你確實有唱歌的天賦。”

“只不過氣息這方面還是有些顫抖的，我覺得，你要是有機會，可以到音樂學院進修一下！”

“等你的歌曲發表以后，帶著自己的投名狀，甚至可以考慮一下沈音！”

楊淑芬雖說只是一個中學老師，可她在學校里還算是德高望重。

一些學生的家長，不單單是工薪階層，還有老板以及各大學校的教師。

那么多年的沉淀，楊淑芬若是沒有一點自己的人際關系沉淀，那未免也太失敗了！

陳天不知不覺間，改變了稱呼，“外婆，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