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耗子本色
書名: 重生1978之大文豪作者名: 厚德以迓本章字數: 2304字更新時間: 2024-05-01 21:10:54
山的那頭,劉云的對面。
耗子實在跑不動了,他被班主任馬中扇了那一巴掌后,急忙往山上追。
他是干部公子哥,是臉上白白凈凈的小白臉。又不是天天下地干活的農家子弟,更不是投軍出身行伍子弟兵。
人耗子打小,肩沒挑過重,腳沒著過泥。
能追到這兒,已經是極限,是剛才羞恥心爆發下的生理極限,再跑下去,以耗子的身體素質,就該沒命了。
耗子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要是平時他一定嫌臟,嫌濁重的泥土弄臟他白凈的衣服。
但累昏頭的耗子,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現在只想躺倒休息。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汗液、泥巴、蚊蟲全在他的臉上狂歡。
這下,耗子真成了班主任馬中口里的“臟耗子”了,只不過不是臭水溝跑出來的,是大山馴化出來的。
躺倒在地上的耗子呼呼地喘氣吸氣,嘴里不住地念叨著:
“班長啊,你在哪里啊?怎么跑得這么快啊?耗子我還沒等到你給我調座位,跟悅悅當同桌啊!”
“要是你跑了,老馬指定不能讓我當班長,他指定不能讓我換座位,我就當不了悅悅的同桌了啊!”
劉云在山那頭,聽見耗子在說話,但沒聽見耗子具體在說些什么,也沒聽見其他腳步聲。
難道這些追兵是多線齊追,要包圍劉云?
劉云打算往耗子那邊靠一靠,再打探打探。
打定主意后,劉云躡手躡腳地往山那頭耗子處,一步一步地磨。不敢走急了,要是被聽見腳步聲,就不好了。
耗子躺在地上,臉被蚊子叮了個大包,迅速腫起來,耗子覺得癢,便拿手去撓,不料山里蚊子毒性大,耗子越撓越腫。
越腫就越癢,越癢就越想撓,越撓就越腫,形成閉環,直到耗子把臉撓破,出了血,耗子這才停下撓動的手。
手上的動作是停了,但是耗子心里的動作停不下來,耗子一直給自己打氣鑄就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我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啊,為什么這么不順啊!”
當眾被打耳光羞辱,自稱“先天性智力發展障礙”被嘲笑,到現在臉也撓破了,破了相,今天的耗子簡直倒霉透頂。
破相,就是壓倒耗子的最后一根稻草。脆弱的神經徹底崩斷
想到這些種種,耗子不禁大哭起來:
“啊!我就說我不來讀這個高考復習班,不讀這個復習班,你非要讓我來!”
耗子精神崩潰了,此番話應該是對他的干部父親說的。
“啊!現在這個復習班倒是上了可是我人就要沒了!悅悅不搭理我,班主任針對我!我還當眾自取其辱!說自己是先天性智力發展障礙!
之前還差點被當成流氓抓去游街!
現在誰還把我耗子當回事兒啊!啊!啊!啊!”
“這鬼地方是哪兒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回去啊!臉還破相了,更追不到悅悅了!”
“我是耗子,不是臟耗子!不是臟耗子!”
耗子的吶喊全是感情宣泄,沒有一點技巧。
他的喊叫,在山里有了回聲。
這回劉云把耗子喊叫的每個字符都聽清了,這要是都聽不清的話,他就該聾了。
劉云突然有些心疼耗子,耗子著實是有些慘,慘到他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順道打消了耗子叛變當追兵的想法,誰家當追兵還能這么真情流露不專業啊?
劉云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跑上前去,耗子說不定要崩潰到自我了斷了。
他連忙爬上山坡,一路上“呼呼”的風聲相伴在耳畔。
離得近了,劉云已經聽不到耗子的喊叫。
糟糕,耗子不會已經了斷掉自己了吧?
離得再近一些,劉云放下心來,耗子沒有繼續喊叫了,而是在“嗚嗚”地小聲抽泣,一下一下地用力擤鼻涕。
“耗子!”劉云看不下去,就這么哭下去,哭一輩子也追不到侯悅。
耗子哭得失神,淚水模糊了雙眼,剛才過于強烈的喊叫讓他的腦子現在嗡嗡作響,耳道像是被封閉,劉云叫他也不答。
劉云看耗子不答,當下著急起來。壞了,耗子身體不會是出什么大問題了吧?
“耗子!耗子!”劉云一連叫了兩聲,還是不見耗子回答,只好蹲下身瘋狂搖晃耗子的身體,邊晃邊大聲喊叫,像是在給耗子喊魂:
“耗子!起來!我,班長,你云哥!”
耗子被搖了半天,終于是被搖醒了。
“班長?云哥!我終于找到你了!”耗子激動地看著劉云。
劉云扯著嘴角笑了笑,到底是誰找到誰啊,今天要不是劉云找到耗子,耗子今天就得在這深山坡坡里頭交代了。
“耗子,沒事了,堅持一下,我帶你出去。”
雖然還沒問清楚到底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
人命關天,先把耗子背出山吧。
看這樣子,大概是沒事了吧?
“耗子,你還能行嗎?走得動嗎?不行的話,我背你出去。”
耗子不說話,只是搖搖頭,他太累了,說不出話來。
“不行是嗎?我背你出去。”
劉云把耗子拉起來,一把把他架在背上,慢慢起身,站穩后背著手耗子往山下走。
邊走,劉云和耗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耗子,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的體力爆發力那么強,我原來在部隊上,體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和我一起退伍復員回來的那兩個同鄉都跑不過我,你這體力可以啊,一連翻了三座山。”
耗子輕聲答了句“嗯”。
“耗子,你放心,你追求侯悅和侯悅發展革命友誼的事,我一定幫你。改天我就給你把座位換了,讓你當侯悅同桌。”
你要是夸耗子,他還真不來勁,一提侯悅,提到他心愛的“悅悅”,他就像吃了興奮劑后再打兩升雞血一樣來勁。
耗子在劉云的背上,激動地問劉云:
“真的嗎?云哥你可是班長,可不興說話不算話啊!”
劉云聞言笑笑,這小子真行,色字當頭,“色”是這小子的驅動力。
“不過,耗子,我可得提醒提醒你,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出事。”
劉云也不是在亂說,他記得前生在沒能參加高考娶了蓮妹又過后二十年,他才在一次回鄉吃酒時,那戶人家和劉云還有耗子都有舊。
于是,兩人就在酒桌上碰頭了。
那時候耗子沒和侯悅在一起,劉云當時問,怎么沒見到侯悅。
耗子當年愛悅悅愛得死去活來,應該不會輕易放手,劉云想起來也就下意識一問。
問話剛一出口,劉云就后悔了,他們這一代人也經歷了變化的大潮,潮浪之下,從一而終是一件難事。
耗子當時答,早他媽的和侯悅吹了。
劉云記得,耗子當時的表情惡狠狠的,像是被提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見耗子是那副表情,劉云也不再問,兩個人在酒席上吃完,又在找了個小包間,喝酒劃拳,興盡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