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是生命的本質(zhì),人生的歸宿。無奈之中,人總會有找到法子的欲望,所以感到人生好像有意義。其實(shí),人生就是一堆無意義的事情。人每天掙扎在一大堆廢物之中,每夜都會做掙脫一大堆廢物的夢。
格里高爾望著天花板,還是沒有起來。不知道媽媽已經(jīng)喊了多少次。
“你這個...該起床了,我說了多少遍了!?”打破美好想象的夢不斷傳了進(jìn)來。“媽媽說了多少遍?”他心里想。“無論說多少遍,都一樣。不讓我多睡一會兒。”
“知道了,你煩不煩呀媽媽,我馬上就要起床了!”
格里高爾不知道為什么中間還加了“馬上”這個詞。其實(shí)“馬上”這個他根本不想起床的想法,根本是沖突,就像水火。此時此刻,除了仰望看天花板,其他的都失去了意義。
“真煩。都不讓人多睡一會兒、”格里高爾埋怨,說了一大堆話來。媽媽的聲音好像不會停下來,又傳來了“你到底起不起來?都遲到了!?”
“我起來了,你煩不煩!?”
“我煩,我煩。你不去上班了,呆在家吧,不知好歹的東西。”
格里高爾再次想起自己已經(jīng)是“東西”了。他的硬殼真的很不方便。媽媽的聲音再次提醒他是個“東西。”
他覺得媽媽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過敏了,還說“東西”。相當(dāng)于火上擦油,增加了“過敏”的量度。格里高爾想著“我到底是什么東西?”是一條魚?不不,魚還是算了。一只豬,如果是一只豬,他們就要會把我吃了。一條毛毛蟲,我感到身體沉重堅(jiān)硬,應(yīng)該不是毛毛蟲了。一個甲蟲,是不是一個甲蟲?”
格里高爾住的這個房間不大。靠東邊有一個窗戶。每天早晨,媽媽們和太陽會叫他醒來。剛還沒有上天空的太陽,好像是媽媽的同謀,把燦爛的光亮照了進(jìn)來。隨著明媚的眼光,媽媽的聲音格外過敏。格里高爾感到無比的痛苦。“人類為什么為了上班折磨自己?打破自己美好的夢啊?誰知道人類的存在如此荒唐如此無奈如此殘酷呢?難道人自己不知道自己很荒唐?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個‘東西’?我要睡覺,我要睡覺,我必須要睡覺。不想有媽媽,有媽媽真不好!”格里高爾繼續(xù)仰望天花板,漸漸又忘記了“過敏”。
他邊想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如果有朋友發(fā)泄太好了。果然,他想不起一個朋友可以發(fā)泄,想不起一個人能夠聽聽他的心事。他再次承認(rèn),不對,再次深信人生的無奈和荒唐。“如果我是一個甲蟲,都不用上班,大家都不會管我,誰都不會打擾我休息...”
他記得小時候,每個假期,去農(nóng)村的奶奶家待了一段時間。農(nóng)村的時候折磨小螞蟻、小麻雀、小蟲子是他的兒時樂趣之一。不知道今天,自己被誰折磨,為了誰的樂趣成了一個“東西”。如果回到童年多好,無憂無慮,吃飯玩耍吃飯玩耍。他還記得那時候在農(nóng)村發(fā)生的事情。有一次,他跟農(nóng)村的朋友們一起去楊樹林玩游戲。這個楊樹林在奶奶家附近,也是他們農(nóng)村的孩子們最喜歡玩游戲的場所。那里有幾棵沙棗樹、幾棵紅柳,還有一條水溝。這水溝像是一條河,不過每個雨季才會有水,一般就在秋天。農(nóng)村孩子們看到了水溝里的洪水會很高興。他呢,很喜歡在那里跟朋友們一起吃還沒有熟的沙棗果子。青色的果子吃起來不是很甜,不過他很喜歡吃。有時候,他們燒火,把還沒熟了的果子埋在火種中,烤熟了再吃。這樣吃很快樂,雖然不甜,不過很好玩兒。他仰望天花板,想回到童年的農(nóng)村。
農(nóng)村生活很簡樸。每一個家都有幾頭牛、幾只羊,或者幾只家禽之類的。雖然不富裕,可是過得很安逸,很幸福。每天晚上,他跟著朋友們?nèi)ナ致房谕嫠!_@個十字路口他奶奶家門口的十字路口。這里算是農(nóng)村的人民廣場。一天勞累的農(nóng)民們(一般都是農(nóng)民伯伯,偶爾也會有農(nóng)民阿姨們)在這里打撲克牌、閑聊。在他們的閑聊中,也有生活的碎散,也有世界的大頭條新聞。因?yàn)檗r(nóng)村也有電視機(jī),大家都可以看到新聞報道,或多或少聽到世界各地的有趣的事情。不過大家最快樂的還是上十字路口,分享一天的感情、最近的生活境況之類的。作為小孩子,他們也有自己的歡樂。就是聽聽農(nóng)民伯伯們的話。他們的敘述方式很迷人,很多的大作家都不會的方式他們自然而然的會說出口來。有些非常有趣的修辭、故事情節(jié)就是迷住他們。尤其是他,是由于那時候開始就喜歡看書幻想,也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來做一個大作家的想法,很想聽聽農(nóng)民伯伯們說話。
天花板的顏色越來越深。他好像看到十字路口已經(jīng)郵了很多人。
“你吃完飯?jiān)俪鋈ニ# 蹦棠陶f。
他吃完飯,告訴奶奶出去玩兒就奔出去了。到了十字路口,看到很多人在閑談。有一個伯伯說:“昨天晚上看到新聞了嗎?世界的另一頭有一個地方,那里很熱,好像是母雞下蛋,到地上就會熟了;還有一個地方很冷,你吐痰,到地上的是冰塊。”
這位伯伯在說的好像是南極和北極。他也不確定,他按照學(xué)校里老師說的一些話,推測了出來。感覺這位伯伯說話很有特色。他棕黃色的胡須和香味蔓延的磨合煙,也很有藝術(shù)氣氛。他看著這位伯伯愣住了一會兒,再離開。找小伙伴們玩耍。
格里高爾仰望著天花板,他那小時候的回憶,像是電影交卷,贏在他的眼前。“多好的時光,多么美好的回憶呀!”
“格里高爾,你起來沒有?這孩子怎么了?”
母親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母親的聲音(帶著升起的氣味)有打碎了一切對以往的回憶的“美”。格里高爾很想翻身,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怎么也翻不過來。
”如果我是一只甲蟲,有毒的多好”他心里想。“這樣的話我可以安心的想我的童年。誰打擾我了,就把誰咬一口。不讓他死,也可以讓他暈一陣子。這樣是不是有很多的自由空間留給我自己!?”他想著,到底要不要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一只甲蟲。
他好不容易起身。門口有一面鏡子放著,每天早晨出門的時候,他照這個鏡子,打扮自己。“難道每一個人出門之前都要照鏡子嗎?人是不是不喜歡讓別人看自己真實(shí)的面目!?這真奇怪呀!”他想了這些。
“天啊,我真的是一個甲蟲,真的是一個‘東西’了。這回媽媽會不會很高興?我真的是一個‘東西’了!”他照鏡子看到硬殼粗魯、六條腿充滿恐懼、眼睛凸出、全身沉重麻醉似的“自己”。“我要咬一口媽媽,這樣她會死,最起碼會暈過去。這樣我能多睡一會兒。對,我現(xiàn)在就要這么做。這件事必須馬上就要做,不然的話會有出錯的一刻了。”
“不對不對,我怎么能咬一口自己的母親,讓她死了?這樣我不是一個畜生嗎?”
“難道我忘了已經(jīng)是一個‘東西’了!?”
他感到頭疼,全身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