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回房間里，透過窗戶，甘琴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場內的兩人。

局長是個壞人。

不折不扣的害人。

害得她跟弟弟妹妹們分開。

從賭坊逃走，她回過曾經住過的地方，想要看看弟弟妹妹們。

作為大姐頭，所有的孩子都喜歡她，愛戴她，真心誠意把自己當做姐姐。

那里一片荒蕪，雜草叢生，沒了孩子生活過的痕跡，也沒有歡聲笑語。

原來，在她被抓住的不久，城市迎來了一次寒潮，流浪的孩子如何抵抗冷入骨髓的氣溫。

得知真相后，面如死灰。

街道上的孩子，是掌控不了死亡的。

只有等待死亡的命運。

可是，假如，她沒有被抓住，情況會不會不同。

那些記憶中的笑臉，深深刺痛內心，流下痛苦的淚水。

而導致所有一切的人，就在眼前。

局長。

當然，就是他帶人抓到她。

人很多，逃不走。

滿是笑容地將自己推進了手術室，在玻璃窗外欣賞里面的一切。

身邊躺著的是，一個大姐姐，皮膚白的像雪，黑紅的血管清晰可見。

她沒了氣息，是個死人。

醫生在甘琴面前，挖出了姐姐的眼睛，然后放在我的身上。

我換了眼睛。

纏著繃帶，卻沒有任何的不適，好像眼睛本來就屬于我。

局長說我是最合適的繼承者，儀式將會在結束在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什么儀式，但是瞬間害怕起來。

街道上的孩子，對死亡很敏感，尤其是自己的死亡。

儀式結束之時，就是她的死期。

害怕得想要偷走，卻怎么也逃不掉。

日子一天天過去，繃帶也到了拆除的一天。

鏡子里的我，看上去，真的詭異。

尤其是那雙眼睛。

里面的小人是活的。

它是寄宿在身上的幽靈。

所以，那天起，我放棄了抵抗，安心等待死亡。

直到，房間打開，走進來一個大哥哥。

他告訴我，會帶我出去。

可是他也被抓了。

局長安排了我們的命運。

他要死在我的匕首下，不然就把儀式提前。

大哥哥，沉默地接受了劇本，因為他知道儀式代表什么。

他對我的關心，升起了暖流，我不想他死。

反抗不了。

也是那天，我們才知道，原來居住的地方，上面是一個賭坊。

局長所說的劇本，就是讓我在眾目睽睽下殺死大哥哥。

他很享受操控別人命運的快感。

劇本出現了失誤，出現了一個叫張三的人，救出了我和大哥哥。

大哥哥讓我藏起來。

說到藏，本就是拿手好戲，流浪的時候，那些救助員永遠也找不到我的位置，之前的失敗，技藝更進一步，沒有人能夠找到我。

就這樣，我藏到了大哥哥出院。

現在大哥哥去查關于眼睛的事情了。

而局長，出現在眼前。

他的臉上還是那種溫和的冷笑。

我很害怕。

但名為張三實際叫顧斐的哥哥，卻一點也不害怕。

他似乎很用底氣，解決一切問題。

……

“沒想到我會上門吧。”

“張三!”

局長開口直入主題，說出了顧斐的身份。

溫和的笑容，卻是慢慢的冷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啊啊啊，反駁是沒用的，認定是你了”顧斐剛說完，局長用了三聲啊，表示了話語的不屑。

何必呢，到現在這個地步，還想著否認身份。

不累嘛?

沒有篤定，怎么可能會上門。

顧斐看著眼前的局長，一臉和善和誠懇的樣子，心中升起的殺意。

直接解決掉對方。

“不要輕舉妄動，你看看遠處!”

一架直升機赫然出現，荷槍實彈，目標鎖定正是顧家。

只需要一個命令，炮火就會發射。

顧斐或許安全無恙。

但作為普通人的秦姨、周婷和甘琴，絕無生還希望。

這就是局長有底氣站在這里的原因。

他很得意。

武裝直升機，是議員指揮的，沒想到只需要一些看著很昂貴，實則一點作用都沒有的東西，就能換來如此支援。

他對人類再一次失望。

真是一群不可拯救的動物。

“給我甘秦，我放過你們，這個交易如何。”

局長湊近顧斐面前說道。

顧斐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

這是一種極度自負的表現，他清楚顧斐的身手，身為張三的他，近在咫尺的敵人，能夠做到一擊斃命。

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到達攻擊范圍內。

顧斐感受到莫大的恥辱。

對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完全拿捏住。

但是別無選擇。

這樣的困境，在臨陽星遇到過不止一次，沒想到回到這里也會遇到。

每個對手，總是拿他的軟肋威脅。

現在的顧斐，已經不是一匹孤狼。

能夠毫無人性地攻擊對方，換取勝利。

他現在有了羈絆跟。

有了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

有秦姨，有妹妹周婷。

所以，他無法像之前那樣不在乎。

顧斐轉頭看向甘琴，眼里帶著考量。

思索，交出去的影響。

“這件事跟你沒關系。賭坊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局長見顧斐思索的眼神，趁熱打鐵，在耳邊說道。

是的，這件事，確實從頭到尾跟他沒有關系.。

有關系得是小秦哥，絕對不是他。

大可以放手，將人交出去。

如此換來周婷和秦姨的平安。

小秦哥也不會怪罪。

責任是他的，他推給了顧斐，那顧斐就有選擇權。

是要家人，還是要不想干的小孩。

答案清晰明了。

宇宙那么大，需要關心的不過是其中一兩顆星辰，它不需要特別明亮。

宇宙閃爍，只在眼中。

感受到了顧斐的目光，甘琴深吸一口氣，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來到了他的身旁。

那神態，那動作。

她在竭力表現，你不必為我選擇，我自己來。

強忍著對局長的恐懼。

她出現的一刻，局長的眼中滿是對作品的欣賞。

真完美啊。

儀式即將結束。

未來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