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帶頭，往門口走去，許是賭坊的老主顧或是門內的常客，守衛(wèi)沒有攔下他。

顧斐跟在身后，卻被攔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

面容惱怒，臉色紅脹，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守衛(wèi)不依不饒，執(zhí)意要檢查，大哥給了數(shù)個顏色都不好使，為了對方手中的籌碼，只能打了圍場。

“老哥，別急，例行檢查，何必影響心情。”

“大哥，要是麻煩，就不去玩了，我回前面。”

沒慣著對方，表情篤定，拔腿幾欲離開。

“哎呦呦，別走啊，里面的東西真得值得。”他一把抓過顧斐的手，聲音殷切，害怕對方不信，連說了兩聲，“值得，肯定值的。”

一臉不情愿的隨了對方心意，檢查的時候，出言嚇唬道。

“要是里面的東西，不值當，我可要生氣。”

檢查完，守衛(wèi)遞過來了五個金幣，將他那一堆籌碼收走。

大哥解釋，里面不用外面的籌碼。

于是兩人就這樣進去了。

別有洞天。

別看顧斐在外面觀察的時候，沒有幾個進去的人，一進來發(fā)現(xiàn)，里面的各個包廂都擠滿了人。

三五成群，賣力吼叫，頭目欲裂。

大哥前面領著路，進了一處包廂。

顧斐沒有選錯人，看得出來大哥是這里的常客，服務員畢恭畢敬，連領班也是如此。

包廂狹小逼仄，氣味異常難聞，一個沙發(fā)橫在中間，前面是不大的桌子，上面有堆滿的煙灰缸和叫不住名字的酒瓶，酒瓶不少見底。

“怎么樣，兄弟，喜歡嘛?”

大哥攬著顧斐的肩膀，走到窗戶邊，一臉得意地說道。

窗口往下。

眾相盡歸眼底。

高貴者，聲嘶力竭，為著場下心儀的賭物賣力吶喊跟，宣泄平時壓抑的荷爾蒙。

貴物們的狂歡!

而圍觀的焦點，則是下場競技場內的兩個肉搏的角斗士。

說是角斗士，但實際上卻是兩個普通人。

一個斯文如老師，一個誠懇如農民。

完全就是平時里顧斐在菜市場見到的普通人樣子。

視生命如螻蟻，視人命為草芥。

顧斐心里覺得惡心。

藍星的黑暗面，比他在臨陽星看到的，更讓人窒息。

而這，在整個人類當中并不算少見。

怪不得，小秦哥會悶悶不樂，買醉。

查案，查到這種，內心有正義感的人，誰會好受。

下方的兩人面露膽怯，溫順的面孔上茫然無措，對眼前的情況躑躅不前。

上方的各個包廂，見兩人如此行為，唏噓聲不斷

“動起來!”

雄渾的男聲響起，督促他們。

脖子處的鐐銬發(fā)出電流，疼得兩人睚眥欲裂。

電流沒有持續(xù)太久，而是間斷反復。

這是要在生理上激發(fā)好斗欲。

果然，兩人目光中的溫順消失，換上了嗜血的欲望。

電流讓兩人明白，其中一個人不倒下，那電流會毫無留情地奪走兩人的性命。

現(xiàn)實，逼人低頭，也逼人瘋狂。

兩人本就是良民，沒學過任何的格斗技術，像是街上互毆的醉漢，你一拳我一拳。

沒有花里胡俏的東西，毫無觀賞性。

可就是這樣的行為，讓每個包廂里的天之驕子們難掩激動。

小時候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趴在地上看兩只蚱蜢打架，興趣盎然，父母呼喊吃飯也不回應，繼續(xù)觀看動物行為，直到一只遍體鱗傷，哀嚎中死去。

意猶未盡!

這就是顧斐面前，所有人的縮影。

下方的廝殺結束。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贏下這場比賽，生命游戲的，竟然是兩人當中相對柔弱的一方。

斯文教師。

破損的眼鏡上滿是血污，臉上的兇狠判若兩人，如同一頭餓了十天半月的餓狼，垂涎欲滴，等待獵物死去立刻上前撕咬身體。

殘存的良知在心里盤旋。

他贏了，女兒的醫(yī)藥費有著落了。

不過，目光中卻沒有任何關于對手的憐憫。

顧斐的胃感受不適，幾乎想要嘔吐出來。

算得上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這樣的情形卻讓他很不舒服。

世界再一次拓寬了認知。

文明與獸性的對抗。

他能夠做什么？

“大哥，我是來尋樂子，不是來看猴子廝殺的。”

“要是沒有節(jié)目，我就離開了。”

大哥拉住了他的手。

“這不就來了嗎，剛剛來的不是時候，不是下注的時間。”

包廂內出現(xiàn)一個用作投注的按鈕，場下快速進行清理，僅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換上了兩個新的角斗士。

“怎么樣，賭生死，這賭局不錯吧。”

顧斐的目光落在了場下，眼神不由的一滯。

其中一人竟然是小秦哥。

對方的狀態(tài)算不得太好，身材身材瘦削，遍體凌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上的警服滿是污垢。

他遭受過極其殘酷的待遇。

該死！

顧斐暗罵了一聲。

他對手，是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扎著雙馬辮，一身沒有污穢的中學灰白色校服，眼神止不住得驚恐，像是剛從學校里出來般。

宛若一朵白蓮花。

手里拿著一把匕首，握把姿勢是直握，一看就沒有用過類似尖銳武器。

此刻，所有包廂的人瘋狂下著賭注，大哥也下了，督促顧斐也下注。

大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在顧斐沒有察覺的間刻，設置了同包廂賭博。

新人菜鳥的對手只有自己。

他要贏下對方所有籌碼。

但就在大哥用言語擠兌新人下注時，一個牢大肘擊擊碎了喉嚨。

顧斐出手了。

殺了人之后，飛快離開包廂，前往小秦哥所在場地。

小秦哥這個狀態(tài)，可等不了太久。

在一如既往的歡呼叫喊聲，下方的戰(zhàn)斗開始了。

你死我活的局面，小秦哥自然曉得，那幫畜生特地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女孩，貼心地給她準備了匕首。

他的生命，要結束在這里了。

作為一名警察，說什么也不會對平民動手，即使現(xiàn)在平民手中有利刃。

“來吧，孩子，不要害怕，很簡單的。”

小秦哥，放下了一切防備，朝著小女孩說道。

聽到他的話后，脖子上的鐐銬發(fā)出電流。

想要的可不是，犧牲與放棄，而是慘烈的廝殺。

強烈的電流，身體止不住的震顫，淚水自眼中掉落，眼睛像是受到毆打般睜都睜不開。

小秦哥的態(tài)度，讓小女孩有些慌神，眼神中滿是不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一陣電流自全身流淌，疼痛致使下體微微濕潤，意識模糊不清。

包廂內，貴人聲嘶力竭得吶喊，像是命令，促使小女孩的行動。

意識模糊的時候，會將聽到的聲音當作命令，這是簡單的心理學手段，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卻是神圣指令。

顫顫巍巍地走到小秦哥的面前，將匕首送進身體，鮮血滴落地面，滴滴答答。

”對，就是這樣，很簡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