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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命先生賈一針

用蒲扇遮掩著大半邊臉龐的賈一針,好像根本沒把秦橫江的傷當回事,只是余光撇到一旁的白露晞時,眼前突然一亮,緊接著老臉一紅,朝著秦久三人拱了拱手,一邊說著“稍等片刻!”一邊快步朝著屋內(nèi)退去,房門也跟著無風自閉。

眨眼功夫,賈一針便再次出現(xiàn)在秦久三人面前,只是模樣卻和剛才秦久口中的老先生完全是天差地別。

換了一身素色長衫的他,身材雖沒有腰背雄壯的秦橫江壯碩,但也算修長。在那似聚似散的藥氣中,微微留著些絡腮胡子的俊美面容,更有了幾分神秘。

這哪是什么老先生,這明明就是歷經(jīng)滄桑的中年人,一位有著許多故事的飄逸醫(yī)仙!

賈一針的換裝秀讓秦久和白露晞看的是目瞪口呆,就連秦橫江也忍不住咳嗽起來。這人雖然目光清亮,不像是陰邪之人,只是這行事風格,似乎和醫(yī)術(shù)精湛的大夫沾不著邊!

三人面面相覷,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找錯了人。

賈一針似乎是瞧出了秦久三人的疑慮,趕忙解釋道:“不瞞您三位,我這藥鋪已經(jīng)半月沒有開張了,眼見著貴客到來,自然要隆重迎接才是!”

見秦久三人依然頓在原地不為所動,賈一針腳尖一沉,一道瞬影閃過,人已到了秦橫江的身后:“經(jīng)脈斷七處,心脈纏著千劫鴆羽的毒!”

“千劫鴆羽?!”不僅秦久沒有聽過,就連白露晞都沒有聽說過這種毒。

之前還不時用余光瞥兩眼白露晞的賈一針,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遇到了天下其毒千劫鴆羽,這興趣立馬就來了,一邊在秦橫江后背中箭處周圍的穴道上一陣重擊,直到對方嘔出一大口血來方才停下。

“扶他坐下。”賈一針轉(zhuǎn)過身拿起藥爐上的白帕擦了擦手,不緊不慢的解釋著:“這千劫鴆羽可謂是世間罕見的奇毒,箭身上嵌著九十九道螺旋血槽,以苗疆噬心蠱混合天山冰髓淬煉。一旦中箭,中毒之人經(jīng)脈如萬蟻噬骨,七七四十九日方亡,江湖稱‘見鴆不見羽,見羽不見晨’!”

秦久扶著父親坐下,遙想不久前父親還是那般的意氣風發(fā),現(xiàn)如今卻氣若游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禁悲從中來,緊緊握住秦橫江的手不放。

白露晞微微皺著眉頭,問道:“可是先生,我丈夫的箭傷明明已經(jīng)在愈合了,怎么會像你說的如此嚴重呢?!”

“這便是千劫鴆羽之毒的詭妙之處,給中箭之人一種傷勢好轉(zhuǎn)的假象,其實內(nèi)里已經(jīng)傷及心脈,看來這射箭之人,是想你丈夫死,卻又不想讓他死的太過痛快!”賈一針撇了撇嘴,說道,心頭卻忍不住又生出個邪惡的想法:如若這男的中毒死了,那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做個和藹的后爹?

“還請先生施以援手,銀兩不是問題。”

秦久三人雖然衣著樸素,但舉手投足之間卻顯露出來豪門世族才有的氣質(zhì),賈一針心下自然也是明了,于是便道:“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保管死不了!先交三百兩定錢,我給你開張方子,你先去城里把我這里沒有的東西采買過來!”

秦久沒有遲疑,抱起裝滿銀兩的包袱,撲通一聲跪在賈一針面前,恭恭敬敬遞了過去:“還請先生一定要救我爹的性命,大恩大德,秦久永生不忘!”

賈一針沒有言語,也沒有接過秦久遞過來的包袱,而是轉(zhuǎn)身進入屋內(nèi),三兩下便拿出一張方子來遞給白露晞,臉上露著笑意,帶著些許的羨慕:“你有個很好的丈夫,也有個很好的兒子!”

白露晞苦澀的笑了笑,轉(zhuǎn)頭對著秦久說道:“娘很快便回來,看好你爹!”

秦久點點頭,他不明白這個俊逸的先生為什么不接他手上的銀兩,難道是嫌多了?

“小子,把你爹的衣裳扒了。”

還沒等秦久反應過來,手上的包裹便已經(jīng)到了賈一針的手上,父親更是已經(jīng)躺在了門口的木質(zhì)長桌上。

“先生,您會法術(shù)?”秦久驚訝的問道,站起身來哆嗦著解開父親衣帶,他一時分不清眼前這先生究竟是仙是怪。

“江湖上傳聞我幼時便被遺棄在藥王谷,是喝著虎奶、嚼著靈芝長大的精怪,會些術(shù)法也不奇怪。”賈一針指尖在秦橫江腕脈一搭,忽然翻掌拍向藥爐,爐中紫煙凝成鳳凰形狀,馱著三枚金針落到掌心。

秦久愣怔間,金針已化作流光沒入秦橫江周身大穴。賈一針隨手扯下發(fā)帶蒙住眼,袖中竄出十二道銀絲纏上金針尾端。

“你小子可曾去過瓦肆勾欄,煙花游船之地呀?”賈一針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事關(guān)你爹的性命,可不許撒謊!”

秦久一聽關(guān)乎父親性命,哪里還敢有半點隱瞞,即便是雙頰通紅,還是點了點頭。

“可曾聽過姑娘們唱的小曲兒啊?”

秦久又點了點頭,腦子里不由得回想起那段被人強架去花船上吃酒聽曲的過往,那幾個比他大了七八歲,卻又不著四六的狐朋狗友的模樣竟仿佛和眼前的賈一針有了幾分相似。

“那就來一段晉腔聽聽。”

秦久還以為這不是很正經(jīng)的先生要讓他唱青樓小曲,卻沒想到是想聽一段晉腔,不由得愣住了,眼前這人的路數(shù)詭異,他是半點兒也捉摸不了。

秦久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人前吟唱晉腔,但還是照做了。賈一針手中的銀絲也隨蒼涼悲壯的唱詞忽松忽緊,秦橫江背上竟浮出蛛網(wǎng)般的金線。藥爐騰起青煙凝成牡丹,隨著唱詞在屋內(nèi)盤旋。

門口那排藥爐咕嚕咕嚕開著,升騰起來的霧氣籠罩著周圍,這天地間仿佛只有這座小小的藥鋪和秦久三人。

在這個人人都會唱晉腔的年代,十二歲的少年秦久,卻把晉腔唱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唱到悲處如旱天雷劈裂老槐樹,喜時似麥客掄鐮割破三伏天。這戲文里摻不得半分矯情,就像西鳳酒不能兌水,肉夾饃不許夾生,要演便演他個肝腸寸斷,要唱便唱他個天崩地裂,方對得起黃土高原攢了五千年的烈性子。

“看來你這少年,也是經(jīng)歷了許多。”賈一針微微有些動容,看了看此時已經(jīng)雙目通紅,但眼神卻時刻不離父親身上的秦久。

秦久眼見父親嘴角溢出黑色血沫,剛要驚呼,賈一針突然甩出根參須塞進他嘴里。“讓你爹含著!這是二百年老參精的胡須。“說著腳踏禹步繞著長桌疾走起來,雪白中衣鼓蕩如云,發(fā)間金針隨步法漸次亮起,“千劫鴆羽算個屁,老夫我前天剛給閻王扎過瘦身針......“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秦橫江猛地咳出團黑霧,人也瞬間清醒了過來。賈一針扯下蒙眼布,指尖金針引著黑霧在窗紙上繪了只王八。

正巧被匆匆趕回的白露晞看個真切,快步走到秦橫江身前,急切地問道:“江哥,你覺得怎么樣?!”

秦橫江遞給白露晞一個放心的眼神,強撐口氣對著賈一針說道:“有勞先生了!”說罷便又暈了過去。

“先生,我爹這不會是回光返照吧?!”秦久拉著賈一針的衣袖,錢也收了,曲也唱了,如果救不活秦橫江,他可不知道自己會對眼前這個不正經(jīng)的先生做些什么。

“小子,我賈一針要的命,誰敢不給,你以為我要命先生的尊號是浪得虛名?!”賈一針拍了拍秦久的肩膀,又對著白露晞說道:“按方子上的方法煎藥,每日三服,約莫兩月時間便能恢復如常人。”

“阿久。”白露晞驚喜著一把拉過秦久,跪在賈一針面前,不由分說帶著秦久磕起了頭:“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賈一針并沒有阻止母子二人,而是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你丈夫一看便是行伍之人,修習的霸道罡氣已屬上層,這千劫鴆羽之毒雖解,但經(jīng)脈卻被封住,如果要想功力恢復,必須要找到一味奇藥,重煉經(jīng)脈才有可能!”

“先生需要什么藥,我這便去取來!”白露晞問道。

“這藥你取不到,只能由他去!”賈一針望向還跪在地上的秦久,眼中似有深意。

“我要命先生賈一針,向來救人不問出處,我既不問你們所為何來,也不問你們將向哪去。”賈一針摸著門口那對石貔貅,突然生出萬千感慨:“這冷冰冰的泥胎尚知鎮(zhèn)守八方,哪像某些活人,心肝比砒霜還要毒上三分。”

“這少年天庭起九峰,地閣臥五岳,這眉間日月角各生金線,分明是紫微照命的格局,卻又滿是變數(shù)!有人要你們的命,而我,就想救你們的命!”說這話時,賈一針嘴角梨渦里還漾著頑童般的笑意,望向一旁不知其意的秦久。

“武曲輔紫薇,丹心照汗青,他日麒麟閣上客,但愿莫忘渭水釣魚人喲......”賈一針又躺回了竹椅,輕聲吟著,手中的蒲扇輕輕揮動,那彌漫的霧氣便頃刻間消散開來。

旁邊的茶攤和點心鋪依舊是賓客盈門,背后吞霞峰的七彩霞光若隱若現(xiàn),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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