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懷義為自己辯解，張之維的內心更加不好受了。

“懷義你的事待會我再找你算賬。”

張靜清聽完隨即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這事確實怪不著之維，畢竟任誰也不能猜透每個人心里的想法。”

“但他應當對此事有所察覺才對。”

“先要察覺才能有所應對，應對的是否得體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靜清猛地站起身，背著手來回走動的繼續說教道：“我輩修行之人，以圣的標準要求自己，你做的還算是可以。”

“但以凡的眼光去理解別人，你做到了嗎？”

“你的眼中還有別人嗎？”

面對自己師父的詢問，張之維羞愧的低下了頭再也不敢頂嘴。

他知道自己并沒有做到如同師父所說的那樣，以凡的眼光去看待并理解別人。

自幼就被世人稱之為天才的張之維，自然是有著比常人更加難以理解的想法，而他的行為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無所謂的態度。

可就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卻讓別人從中看出了他的傲慢。

這并不是張之維想要得到的結果。

“其實面對像你這樣的妖孽，師兄弟們或是爭逞，或是嫉惱，生出些異心來也是在所難免。”

張靜清像是回憶起了往事，喃喃的說道：“但是同門的師兄弟們念在手足情深，即便是有些嫉妒心也對你沒什么惡意。”

“但是要換做其他人呢？”

“你覺得當初在陸家陸老爺子的壽宴上，你一巴掌將陸瑾的逆生三重打破這件事，換成其他門派的弟子早就結下仇恨了。”

“不是人人都像是左若童，都像陸家人那般大度，甚至有時候結下冤仇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有可能產生摩擦。”

“到那時，你再想著去彌補去緩和與人家的關系，那是不是就有點太晚了。”

張之維在聽到師父對自己講出了肺腑之言后，隨即低下了頭很是誠懇的說道。

“弟子知錯了！”

見自己訓誡的目的已經達到，張靜清又繼續說道：“成天就像是頭傻乎乎的獅子，目空一切。”

“本來這些話想等你吃了虧再對你說，沒成想懷義也沒收拾了你。”

“行！你厲害，我也快管不了你了。”

他在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在心里做出了決定。

“你給我滾下山去，修行一年再回來！”

就這么的，這才有了張之維下山歷練一年的經歷。

......

對于師父張靜清所告誡的話語，他從下山后開始變的與人交談不再那么狂傲，盡量的擺正好自己的態度做到不與人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沒成想真正的禍根，竟然是來自自己的同門師兄弟。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讓張之維癱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釋懷。

他沒曾想自己原本不在乎的那些事，累積到了最后竟成為了事情爆發的根源。

光頭壯漢見張之維這副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早就知道今天肯定是難逃一死，在死之前還能看到這樣令人愉悅的場景，頓時覺得自己所說的這一切都值了。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

光頭壯漢早有預料般的戲虐說道：“這堂堂天師府的高徒，未來的天師繼承人也會有如此窘迫的境地啊。”

“說實話當初我們全性在收到，你師兄想要除掉你的消息時也全都驚呆了。”

光頭壯漢咬牙吃痛的坐直了身子，開始逐字逐句說道：“沒想到這正道魁首，統領正一的龍虎山天師府，竟教出了你們這兩個奇葩。”

“表面上心平氣和，暗地里卻是同門相殘，這就是你們正道門派所謂的光明手段？”

說到這里，他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比起全性，你們不知道要比我們臟了多少倍。”

光頭壯漢眼睛突現寒芒，輕蔑的笑著說道：“雖然我們十惡不赦但至少敢作敢當！”

“而你們呢？”

“真正兇險的是你們這些戴著面具興風作浪的家伙。”

“你們正派將我們全性門人規整為是對惡的約束，但惡不止在全性存在。”

“所以說，你們這些自以為是正義的人，其實骨子里比我們全性都還要邪惡。”

“夠了！”

秦莫聽到這里已經是全然明白發生了什么，他也沒曾想到堂堂的龍虎山天師府竟然會發生了這樣令人驚奇的怪事。

看著張之維癱倒在地上像是道心破碎的模樣，為了幫他找回曾經的信念，秦莫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看法。

“世人皆有兩面，功過憑事而論。”

“就像太極的陰陽兩面，世人也是皆有善惡兩面，去評判一個人不能簡單地以好壞來判斷，大多數時候只能對發生的事情進行分析。”

“每個人最終的路都是由心來決定方向的，我們控制不了。”

“善惡涇渭分明，人性卻不是非黑即白。”

“凡事發生必定是有著他的道理，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面對。”

光頭壯漢此時也沒心思在和秦莫爭論，他強撐著自己最后的一口氣說道。

“張之維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全性已經在龍虎山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回山上呢。”

“反正不管是誰想要殺了這以后未來的天師，我們全性一定去幫幫場子。”

“我們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你們這些正派間的相互廝殺。”

“張之維，我...我在下面等著你...”

話沒說完，光頭壯漢就因失血過多停止了呼吸。

“師兄，你為何要殺我啊？”

張之維依舊是那副丟了魂的模樣，仿佛是找不到了以后生活下去的動力和決心。

“啪！”

沒有更好的辦法，秦莫只能響亮干脆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直打的張之維嘴角血流不止，原本萎靡的神色倒是恢復了許多。

“現在不是你傷心難過的時候。”

秦莫語重心長的解釋道：“如果真如這個全性惡賊所說，那么待在天師身邊的你這位師兄才是最危險的人。”

“如果你這個未來天師的繼承人死了，那他下一步會干什么？”

張之維聽到這突然眼神一亮，他知道要是自己死了，而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對另一個冒姓張有繼承天師資格的家伙下手。

“不好，懷義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