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天上沒有一點云彩，正適合出攤。

王二祖孫三代都是新月城里賣豆腐的，聽他家老頭子說過，在前任城主還在的時候，他靠賣豆腐就娶到了老媽，甚至還有余錢在城里買上一套小房子。

可惜，好人不長命，老城主走的早，新來的那個又不干人事，家里賣豆腐的行當是越來越難辦了。

畢竟，連飯都吃不起的新月城，誰還會來買豆腐呢？

王二今年已經28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取上一個媳婦，老頭子天天掛嘴上的大孫那更是沒個影。

老頭子的腰不行了，每到下雨就疼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聽說是當年在黑幫面前抱怨了一下保護費問題得到的回應。

也不是不想逃出去，而是現在城外天天鬧邪魂師和土匪，跑出去的人毫無例外通通丟了小命，就連家產都被城主大人沖公了。

留在新月至少不會立馬就死，但要是跑出去，那就立馬去見閻王爺了。

所以，漸漸的也就沒人敢離開新月了。

挨打挨餓，總比死了強。

王二年輕的時候就經常挨餓，他那時候就在想，貴族和魂師大人每天都吃的什么，不管吃的什么肯定是比豆腐腦好吃一百倍的東西。

在王二僅有的美食記憶里，一碗加了點白砂糖的豆腐腦就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貴族每天都是坐著華麗的魂導車，他們吃的肯定比豆腐腦好。

王二開始擺攤了，帶著熱氣的豆腐是一個好東西，所以一開張，就有幾個黑幫老爺們坐到了他的小攤旁邊，二話不說，舀起一碗豆腐腦就稀里嘩啦的喝了起來。

王二別的不敢說，但說起做豆腐腦那在整個新月，除了老頭子，他說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也就是憑著這一門手藝，他才能面前填飽肚子。

“王二，你這豆腐腦不錯啊！只不過還差了點什么~”

黑老爺邊說著，食指與拇指輕輕搓動著，王二則是恭恭敬敬的拿出今天營收的一大半交到了老爺的手上，美名其曰——孝敬。

在新月如果想做點小生意，如果沒有孝敬，那是不可能做的成的，說不定哪天身后就中八刀，被人自殺了。

收到孝敬的老爺，抹了一把油汪汪嘴，心滿意足的往一旁的勾欄走去。

王二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瞄向那座勾欄，切確的說是勾欄里某個端茶倒水的小妹。

某天，王二剛準備收攤，一個小妹急匆匆的跑到他跟前，問他還有沒有豆腐了，說是家里的老人生病了想著最后吃一口豆腐。

看到小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還有身上洗到發白的衣服，耳朵上還掛著一個暗淡的耳環，王二破天荒的沒有收她的錢，要知道放以前就是一個銅板掉糞坑里他都會扎進去把它撿回來。

旁人都笑話他要錢不要命，說他是鐵公雞。

沒辦法，賺錢不容易，只能從這了摳摳，那里摳摳。

小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抱著那塊早就涼透了的豆腐，又急匆匆的跑遠了。

王二也沒多想，沒幾天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了。

沒想到過了幾天，那個小妹又跑了過來，放下幾枚銅板就又急匆匆的跑遠了。

王二出于好奇，找了旁邊的老頭子打聽了一下，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個老頭子的話。

“這小妮兒，不容易啊！前幾天老母就病死了，底下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那個不是吃窮老子的年紀。這不每天都忙的跟陀螺一樣。”

從那以后，王二有意無意就會關注一下那個小妹。

到現在，要是哪天沒看見就感覺心里不踏實，沒底。

只不過，最近幾天旁邊的小巷子里又多支了一個攤子，不知道是賣什么的，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

整的神神秘秘的，王二也沒有過多關注，畢竟他自己的豆腐攤子的人也不少。

不過那個攤子的小伙計倒是經常跑過來吃豆腐腦，每次吃完都不忘記再買一碗帶回去，一來二去，王二也跟那小伙計混了個臉熟。

聽那小伙計每天王哥，王哥的叫，聽的還怪舒服的嘞！

出于好奇，王二在給那小伙計添豆腐腦的時候問了一句。

“小天啊！你們那攤子賣的什么啊？怎么那么多人進進出出，又不見人帶什么出來？”

小天一聽，這不是現成的客戶嗎？

如果不是王二攔的及時，他要給王二表演一個。

被攔下來的小天，興致缺缺的繼續喝起了豆腐腦。

“賣的是公平正義，眾生平等！”

還沒等王二的腦子轉過來，小天就提溜著豆腐腦走了。

王二撓了撓頭，繼續賣著他的豆腐。

只不過今天，小妹沒來。

王二日復一日的賣豆腐，眼睛還是時不時會飄到勾欄里，賣完豆腐的王二，心里空落落的，今天小妹又沒來。

第三天了，一群人圍在勾欄前，脖子伸的老長，嘴里還發出嘖嘖的驚嘆聲。

“真可惜，好好的一姑娘就這么沒了……”

“我看就是她自己活該！你看誰家正經姑娘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還不是一開始就瞄準了要賣……”

“就是！就是！”

……

王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攤子前的，眾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的。

第二天，王二照常賣著豆腐，只不過這次他的裝豆腐的籮筐變的有點奇怪。

第三天，賣豆腐……

第四天，賣豆腐……

第五天，王二從籮筐里拿出一根燒火棍一樣的東西，一下給前來收孝敬的黑老爺開了個瓢，鮮血混著腦漿，就像是他賣的豆腐腦……

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暗色的耳環。

……

霍雨浩站在塔樓上，看著城墻上掛著的一個普通男人的頭，以及他旁邊的頭，思緒飄回了幾天前。

“這玩意可不便宜……”

“這是我這些年存的老婆本，你給我算便宜點……”

“行，我免費送你幾顆子彈……”

“我家老頭子腰不好，不然的話我還挺想在吃他一碗豆腐腦的……”

“好吃嗎？”

“人間美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