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曼青這一暈，擾的齊氏驚慌不已，她一把抱起韓曼青，回頭看了柳氏一眼，道：“我家阿菊要是有個什么事兒，我一定不放過你?！闭f完就往自家跑。

韓萬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也忙追了上去，他伸手想包過韓曼青，卻被齊氏躲開了手。

回到家里，齊氏的手剛掐上韓曼青的人中，她就睜開了眼。

眼前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還帶著戲謔，哪里像是暈過去剛醒過來？

“我的兒呀，”齊氏叫了一聲，抱著韓曼青就開始哭。

韓萬刯站在旁邊手足無措，臉上卻也帶著明顯的欣喜，“阿菊醒了，我去跟爹說一聲，省得他老人家擔心?！?

“站住，不許去?！饼R氏帶著哭音道，“擔心？他們誰擔心你家的賠錢貨是生是死？當初阿菊躺在床上，說沒氣了，他們連進來看一眼都不進來，嫌晦氣。要把我們阿菊扔了的時候，怎么不見他們說一句話？安康一個不舒服，昨晚大半夜的得了話就過去看，說請道士你爹就討錢請道士，同樣是孫子孫女，憑什么這么作踐我家的孩子？”

齊氏也是被氣的狠了，這些年她從不計較這些，一想到婆婆對自己的好，想著不能讓韓萬刯不好做人，她能忍就忍了，可她忍了又怎么樣？阿菊才這么大點兒，只是想救醒她哥哥罷了，他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的就把人打成這樣，當爹的不幫忙就罷了，竟然還要孩子磕頭認錯，她有什么錯？她錯就錯在投生在自己的肚子里，有這樣窩囊的爹娘！

韓萬刯被說的羞愧的低下頭，卻還是辯解道：“那錢是爹拿了讓三嫂給請大夫的，誰知道她請了道士呀，爹那會兒也挺生氣的。”

這不是請大夫還是請道士的問題？韓曼青撫額，搞了半天韓萬刯連重點都沒搞清楚，齊氏氣的是她生病的時候韓家人不管不問，韓安康生病了卻能拿到錢去治病，她只是爭一口氣罷了。怪不得柳氏這么囂張，韓萬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還想讓誰瞧得起他？

“娘，我沒事，你別傷心了?！表n曼青給齊氏把眼淚擦了，歉疚的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隨意出手的，要不是我打了安康哥，柳氏也不會打我?！币膊粫窟B的齊氏跟柳氏打了一架。

“對，就是這樣，這事也是阿菊有虧在先，三嫂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韓萬刯連連點頭道。

齊氏猛的回頭，對他吼道：“滾！韓萬刯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滾！”

韓萬刯被她的氣勢嚇住了，成親這么多年，齊氏從來沒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剛到門口的韓梅三姐妹也頓住了腳，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齊氏把韓曼青抱在懷里，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韓萬刯手足無措的站著，韓曼青嘆了口氣，“爹，你先去看看爺爺吧，我沒事了?！?

像得了特赦一般，韓萬刯應了一聲，飛快的轉身出去了。

齊氏哭了有一會兒了，才擦了眼淚，抱著韓曼青道：“阿菊聽話，以后不要跟你三伯娘他們一家來往，以后咱們就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他們姓韓的既然無情，咱們也就能無義。”說著揚聲把外面的三姐妹叫了進來，攬住她們道：“你爹性子軟綿靠不住，這家里以后只有你們四姐妹，你們要相親相愛，不能姐妹之間不和，讓人看了笑話。之前娘一直忍耐著你三伯他們一家，一是不想你爹難做，二來也是因為我們是外來戶，要是不團結別人就先欺辱我們了?，F在既然撕破了臉皮，我也懶得跟你三伯娘他們來往，你們以后也跟他們保持距離，可聽明白了？”

韓曼青姐妹四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跟著點頭。

也許是真的下定了決心，齊氏除了一開始覺得委屈，后來倒像是放下了包袱，反而覺得輕松了。

韓萬刯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窮人家里用不起蠟燭，都是點了煤油燈用的。

韓家只有兩個煤油燈，一個放齊氏屋里，一個放韓曼青他們住的那屋。

因為心情不好，早早的吃了飯，洗漱完了，大家就都上床歇著了。本來韓梅是想留門等韓萬刯的，結果被齊氏趕去睡覺了。大家都知道齊氏生韓萬刯的氣了，有心相勸，可看韓曼青滿臉的傷，齊氏身上也有不少青痕，聽說當時韓萬刯站在旁邊勸都沒上前幫忙，多少對他都帶了點兒怨氣，也就沒管韓萬刯了。

抹黑洗漱好了，韓萬刯就上床了，這一上去才察覺出不對來。

床上根本沒人！

齊氏不愿意看到韓萬刯，晚上是跟四個閨女擠在一起的。她也是怕韓曼青身上的傷嚴重，晚上有個頭疼腦熱的。好在韓曼青身子骨夠結實，一夜酣睡到天亮。

早上韓萬刯早早就起床在院子里磨鐮刀。見齊氏他們起床，忙送了個笑容過去，可齊氏連眼角的余光都懶得給他。

吃了早飯，齊氏就帶著裝水的攤子，挑著柳筐跟麻袋帶著韓竹、韓曼青下地了。

看著齊氏的背影，韓萬刯伸出的手屋里的落下。韓梅看了不忍，道：“爹，娘說地里的紅薯我們抬不回來，她今兒帶妹妹們去挖了回來。今兒我跟韓蘭跟你去地里割稻子?！?

“你大伯說等他把牛用完了，就借給我使，我牽著牛去犁，一個半天就完事了，哪兒用得著你娘這么辛苦？”韓萬刯道，可惜齊氏正在氣頭上不理他，他想跟她說也沒人理。

韓梅笑笑沒說話，韓蘭卻是直言道：“大伯哪年不是這么說的？前年你去借牛跟犁，犁壞了他也借給你，最后咱們貼錢把犁打好的，娘還說還不抵咱們自己挖強呢。去年也說借牛，結果他們用完了就給大伯娘娘家用了，又恰恰下雨，咱們的紅薯都爛在地里了，咱們一個冬天都節衣縮食的。今年可不敢再用他們金貴的牛了?！?

韓萬刯聞言有些訕訕的。

昨兒自己顛倒黑白的罵了一通，最后裝暈沒有留下聽他們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可對于最后的結果韓曼青還是好奇的，也不知道柳氏最后是怎么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的。

不過她不去打聽，還是很快就知道結果了，這不剛走到村頭，遠遠就看到一大群人扛著鐵鍬跟鋤頭，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跑來，打頭走的不是別人，正是柳氏。

“那是你三伯娘的娘家兄弟，不知道他們怎么來了?！饼R氏念叨著。

當然是來為柳氏討公道了啦，韓曼青腹誹道。

“娘，他們不會鬧到我們家吧？”韓曼青很擔心，這事怎么說起因也在她這兒，這柳氏又是個拎不清的，說不定的會直接打到自家也說不定。

“哼，”齊氏譏笑一聲，“她沒那個膽子。”韓竹也是一臉的不擔心，韓曼青很是好奇昨兒連架都打了，咋今兒還不怕柳氏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