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丫——”大門合頁聲發出一陣酸長的響動。
在門外等著的參賽者聞聲而望。
只見張之維推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
輪椅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的瞳孔微微泛著紅色,紅血絲布滿了眼白。
“哎呦!這不是田老嗎?”在外等候的王并譏笑道:
“田老,您說您這腿腳不方便就別出來轉悠了,丟人呀。”
張之維聞聲眼神瞬間冷了幾分,看向王并。
僅此一眼,王并便像是掉入萬丈寒冰之中不敢言語。
張之維隨即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孔對著張楚嵐招了招手:
“楚嵐,你來。”
張楚嵐走到了二老面前。
“這是你田師爺。”張楚嵐畢恭畢敬的深深鞠了一躬:
“田師爺!”
田晉中看到張楚嵐后,神色激動,雙手顫抖著:
“讓師爺摸摸。”
張楚嵐很乖巧的蹲下任由田晉中摩挲著他的臉頰。
這幾年他在外漂泊……八歲以后便沒有了家,此時的他才切切實實感覺到了家的感覺。
張之維看著如此畫面欣慰的笑著,隨即對著下面的參賽人員緩緩說道:
“比賽將在一個時辰后開始,大家先散了吧。”
“楚嵐,你留一下。”
張楚嵐看了看身后的馮寶寶。
“放心吧,楚嵐,寶寶有我們看著呢。”徐三寬心道。
張楚嵐微微頷首跟著張之維進到了房間里。
房間里只有三個人,張楚嵐、張之維、田晉中。
張之維將輪椅停靠在墻邊,隨后將蓋在田晉中腿上的毛毯掀開。
一雙殘肢就擺在張楚嵐的面前……雖然他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見……內心還是難以平靜。
他心中的雪山瞬間崩塌……腦海中一直支撐自己的信念也在此刻離析……
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天天喊著口號……卻什么也沒改變……
七八歲的他又能阻止什么呢?
可是他現在十八了……他的能力越來越強……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在切口處……他感受到了傷口的圓滑……一定很疼吧。
張之維嘆了口氣:
“你爺爺當年勾結全性叛逃,我和田師弟領命前去把你爺爺找回來,田師弟歸山途中遭遇歹人埋伏,至今都不知道是誰將你田師爺打成了這樣!”張之維一個修道高人,卻在此時也難以再平靜下來。
可想而知,田師爺的腿是整個龍虎山最痛的傷口,俗話說的好,有仇必報……可是田師爺的仇……都不知道找誰去報。
“楚嵐啊,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內疚。”
田晉中看著張楚嵐自責的表情忽然笑道:
“楚嵐啊,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內疚,我們想作為家人,告訴你,人生的道路有千萬條,而你有屬于自己的那一條,至于怎么選,在你。”
張楚嵐跪在地上,給田晉中磕了三個響頭:
“咚!”
“這一下是替我我爺爺感謝您……”
“咚!”
“第二下是一個承諾——我張楚嵐一定會幫師爺您報仇的!”
“咚!”
“這第三下是懇求。”
“懇求?”田晉中不解的看向張楚嵐。
“我懇求您能好好睡一覺……”
“我……”田晉中頓時語塞。
“你怎么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張楚嵐苦笑道:
“田師爺,您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
氣氛有些沉重,張之維樂呵呵笑著,上前捏著田斤重的臉頰:
“你看看你,現在你比我還老!”
“反正這么多年也過來了……睡不睡的都無所謂了。”
“你就聽楚嵐的吧,人家孩子頭都磕了,你還想賴賬不成?”張之維趁機施壓。
田晉中看看張楚嵐,又看看張之維,終是放松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不過是要等到你奪得羅天大醮的第一名的時候!我再好好睡上一覺。”
“沒問題!”張楚嵐面露自信!
待張楚嵐離開后,張之維將毛毯重新蓋在了田晉中的腿上:
“你個老小子,說是讓楚嵐自己選,最后還是打了感情牌啊。”
“反正楚嵐是我們天師府的人!”
————
“哎?楚嵐,你出來了。”徐三看到張楚嵐從房間里出來后便迎了上去。
“嗯。”
“寶兒姐呢?”張楚嵐四下張望許久,也沒有看到馮寶寶的身影。
“奧,剛才曜星社的人說要采訪一下十二強的人,說是不會拍照,所以寶寶也去了。”
“曜星社嗎?”張楚嵐小聲嘀咕著。
“在那邊,你也去吧。”徐三指了指右邊拐角處:
“拐過去就是了。”
張楚嵐按照徐三說的方向拐去,看到了一群拿著麥克風,脖子上掛著工作證的人。
“哎?沒有寶兒姐啊……”
————
“小姑娘呀,你的那場比賽我看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體內就能運行如此強大的炁啊。”
馮寶寶站在路邊,遠遠的看著那群帶著工作牌的人。
馮寶寶聞聲回頭打量著這個陌生男人:
“你也是記者?”
“沒錯,說實話,我看了你的比賽之后就對你充滿了好奇!”
“你叫馮寶寶是吧!從來沒聽過啊……敢問你師父是誰?”
馮寶寶眼神空洞的目視著前方:
“我沒的師父。”
“沒師傅那你這一身功夫是和誰學的?”
“我自己個兒創的。”
“話說,你多大了?看起來應該和我女兒一樣大。”
“我……多大了?不知道……從來沒有算過……”
“哦?是沒有算過呢?還是算不過來了呢?”
“我說這位記者呀……那那么多人你不去采訪……獨獨在這采訪一個小姑娘……”一道聲音從男人身后傳來。
男人感覺背后傳來一股寒意,他一動不敢動……
張楚嵐此時似笑非笑的站在男人身后,手掌豎起抵在男人的腰間。
“我……”
“還有……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好奇心害死……貓呀。”張楚嵐走到男人面前,依舊掛著一副笑臉。
男人咽了咽口水,盯著張楚嵐……明明是一副笑臉……但是他能感受到張楚嵐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甚至是殺意。
“我是九六年生人……生肖為鼠,但是……我這個鼠有些不一樣……我喜歡獵貓,所以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