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閱一直等到第四天，蔡曉光才回了信。

“事兒辦成了。”他說，“但只能去他們廠條件最艱苦的出渣車間。”

“太好了！”沈閱卻無所謂，心中只有驚喜。

距離大環境結束還有三年多時間，這三年能找個踏實穩定的工作渡過風浪比什么都強，苦點累點算什么？

“你要是覺得可以，明天去廠里報到，可以直接上班。”蔡曉光道。

“明天我到廠里找誰？”沈閱問道。

“找趙衛國趙廠長。”蔡曉光道，“你報你名字就行，他會安排你。”

“行。謝啦曉光，你幫我大忙了。”沈閱道。

“客氣，咱倆誰跟誰？”蔡曉光笑呵呵道，“行，我來就這事兒，先走了！”

“吃了飯再走？”沈閱問道。

“不吃了，廠里還有事兒。”蔡曉光道。

“那我不留你了。”沈閱起身，把蔡曉光送到門外，一直目送他離開，這才喜滋滋返回屋內。

心情大好的沈閱在屋里待了會兒，有種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好消息分享出去的沖動，他想到了鄭娟，于是便騎著自行車出了門。

他先是去了供銷社，買了一些蔬菜和糕點，這才去了鄭娟家。

開門的是鄭娟母親，冬天老太太不出攤，一天到晚基本都在家待著。

“是小水啊，快進來！”鄭母很熱情地招呼道。這幾個月來沈閱沒少照顧這個家，又是送面又是送冬儲煤的，鄭母對沈閱很是感激。

“你來就來，咋還帶這么多東西，家里現在啥都不缺！”鄭母見沈閱手里提著大包小包，拘謹搓著手道。

“沒啥東西，就買了點菜，給光明帶了點糕點。”沈閱笑著將東西放在桌上。正說著里屋鄭光明摸著墻走出來了，笑著打招呼：“水哥，你來啦？”

沈閱上前去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怎么又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飯？”

“沒有，我好好吃著呢。”鄭光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他現在正在長個兒，所以顯瘦。”鄭娟從里屋走出來道，“家里糧食多著呢，飯管他飽，餓不著他。”

頓了頓，鄭娟嗔怪道：“不是說了不讓你給家買東西嗎？你怎么又買？”

“今兒有喜事兒，我高興。”沈閱笑道。

“啥喜事兒？”鄭娟問道。

“我有工作了。”沈閱道，“托人找的關系，進了松花江醬油廠，以后我就是工人身份了。”

鄭娟驚喜睜大眼睛：“真的？”

沈閱含笑點點頭。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鄭娟欣喜抓著沈閱手臂，像是小女生一樣蹦了兩下，十分高興的樣子。

不身處這個年代，很難理解一份正式工作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沒有正式工作的人，甚至都很難抬得起頭做人。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鄭母也咧嘴笑得十分開心。

沈閱和鄭娟的關系幾乎就差挑明了，沈閱端上“鐵飯碗”，對于這個家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

“這是大好事兒，得好好慶祝一下。”鄭娟道，“下午別走了，留家里吃飯。”

“行。”沈閱笑呵呵道。

“娟兒，你和小水進里屋說話去，今兒下午飯我來做，光明給我打下手。”鄭母急忙道。

“媽你糊了一天紙盒子，肯定累了，我來做飯吧。”鄭娟道。

“不用你，快進去！”鄭母直接把鄭娟往屋里推，“小水，你進去跟娟兒說話，你倆等著吃飯就行。”

二人進了屋，鄭母貼心地關好了里屋的門。

鄭娟家的空間也不算大，里屋一張炕就占了大半個房間，剩下一小半擺了一個大衣柜、一口木箱子，幾乎就沒多大空地了。

兩人四目相對，臉上都笑意綿綿。

良久，鄭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雙腮染上嫣紅。

“我好看不？”鄭娟輕聲問道。

“好看。”沈閱道。

“那你還不摟摟我？”鄭娟道。

沈閱笑了笑，上前一把摟住鄭娟，低下頭就找準了鄭娟的嘴唇。

兩人的呼吸都突然變得急促起來，發出“啾啾”的聲音。

他們拼命緊抱著對方，仿佛想把彼此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良久，唇分。

“娟兒，我已經等不及想要跟你結婚了。”沈閱道，“還差一個月過年，年前我就想把事兒辦了！”

“依你。”鄭娟輕輕喘息著，踮起腳尖又吻上了沈閱的唇。

兩人擁抱著、親吻著，不知什么時候就倒到了炕上。

就在沈閱做怪的手從衣擺處伸進去，準備占領高地時，卻被鄭娟急忙捉住。

“自流，我媽和光明還在外頭呢，不行！”鄭娟壓低聲音道。

“不耽誤！”沈閱直接俯下腦袋去。

“不要！”鄭娟又羞又急，“要是被媽看見我羞死了！自流，等下次去你家的，去了你家，我什么都給你！”

“這是你說的啊！”沈閱停下動作，“明兒你就來我家。”

“不行，等啥時候咱倆辦事兒，我再啥時候去。”鄭娟眼中閃過狡黠。

“嘿，逗我玩兒是吧！”沈閱嘿嘿一笑再次俯下腦袋。

“不要……啊！”鄭娟二壘失守，忍不住驚叫出聲，她費了老大勁才止住沈閱的動作，“你咋這么不要臉呢？跟小孩兒一樣！”

“啥跟小孩兒一樣？”沈閱故意問道。

“你吃……那啥，不就是小孩兒嗎？”鄭娟紅著臉吭吭哧哧地道。

“我吃啥了？”沈閱壞笑著問道。

“吃啥你自己知道！”鄭娟一把將沈閱掀翻到炕上，急忙一骨碌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凌亂的頭發。

她咬著唇瞪了沈閱一眼：“都怪你，光明耳朵尖，他肯定啥都聽見了。”

“姐，我啥也聽不見。”外屋傳來鄭光明的聲音。

鄭娟一怔，一張俏臉頓時變得血紅，她一捂臉，直接蹲在了地上。

沈閱也有些尷尬，嘀咕道：“這光明，聽墻角是一把好手。”

好半天鄭娟才緩過勁來不再害羞，不過她說啥也不讓沈閱再碰她了。

鄭母做好了飯，四人便在熱乎乎的炕上美美吃了一頓。

天蒙蒙黑的時候，沈閱才騎車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閱洗漱完畢，直奔松花江醬油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