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經典暈眩?
深知電影行業內幕的工藤川劍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就這樣撲倒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還沒正式當導演,這就開始了?
再看波多野輕衣上半身子癱軟地倒在門內,她連衣的碎花裙被門外刮進來的風吹得隨波追流,長發也在地上凌亂得飄散著。
工藤川劍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波多野輕衣烏黑的秀發。
很軟。
“起來了,有什么事睜開眼睛說,閉上眼睛還有興致嗎?”
被拍了幾下臉蛋的波多野輕衣依舊一動不動,僵硬地像個沙袋一般。
“……”
不會是真暈過去了吧!
這要是死在自己家門口了,自己就算是在狡辯也沒有用啊!
工藤川劍伸出手指試探了下波多野輕衣的鼻息。
還有氣。
又壓著她的肩膀晃了幾下,波多野輕衣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工藤川劍即將撥響霓虹急救電話119的時候,波多野輕衣身子顫抖了一下:“不要。”
“你醒了?”
趴在地上的波多野輕衣渾身抽搐地支撐著身體跪坐了起來,她的臉色不太好,用手撩撥了下披散在眼前的長發:“抱歉,讓您擔心了,工藤先生。”
說完話的波多野輕衣扶著門把手站了起來,她的身子依舊像柳絮一樣隨風搖曳。
就在波多野輕衣第二次撲倒在地上之前,工藤川劍用膝蓋頂住了她的肚子,雙手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撐了起來。
“我……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低血糖。”
“是家族遺傳嗎?”
工藤川劍將波多野輕衣摻扶到了木桌的椅子旁,讓她坐了下來。
“沒……我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
波多野輕衣雙眼無神地注視著木桌,仿佛這個世界都沒有意義了。
“你父母連生活費都不給你?”
工藤川劍聽說過,在霓虹這個鬼地方,孩子滿十八周歲以后,父母就可以不提供生活費了,自生自滅與他們無關。
不過這也是特例吧,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親骨肉,不至于讓自己親生的孩子流落街頭吧?
難道波多野輕衣的父母就是那個特例?
一個十九歲連大學都沒上過的女孩子,她怎么養活自己啊!
“不是的,我父母給我郵的生活費,被我的三個室友分了。”
?
工藤川劍聽說過東京校園霸凌事件,但波多野輕衣已經畢業了,她怎么還會被室友欺負?
起身從壁櫥里拿出一袋塑料袋套著的老式餅干,把它扔到波多野輕衣的面前,工藤川劍示意波多野輕衣先補充些碳水化合物再說。
剛剛眼神黯淡的波多野輕衣在看到餅干后,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她的雙眼愣愣地注視著那袋餅干。
“波多野輕衣?”
“到!”
波多野輕衣驚恐的目光與工藤川劍疑惑的眼神四目相對。
那眼神,不對勁。
“你不喜歡吃餅干嗎?”
“主人,我很喜歡吃餅干的。”
“喜歡吃你就多吃點,我這里還……哎,等等,你剛才叫我什么?”
工藤川劍翻找壁櫥里其他食物的手瞬間僵在那里,不對勁,這一定有哪里不太對勁。
再看坐在椅子上的波多野輕衣,她將一塊餅干均勻地掰成了四份,將它們平鋪在桌子上。
“這有什么含義嗎?”
“沒……沒有,我……我飯量小,一次只能吃四分之一。”
看著還沒小時候玩得無敵旋風小陀螺大的餅干被掰成了四份,眼前明明已經餓得快暈厥的波多野輕衣卻說自己一次只能吃四分之一,工藤川劍確定哪里出了問題。
這是什么暗號嗎?
“你走吧,把餅干也帶走,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有你在只會給我添亂!”工藤川劍下達了逐客令,他可不想因為招演員而惹上什么大麻煩,哪怕是看上去很清純的漂亮女孩子,也不行!
“主人,求求你,不要攆我走,我會很好地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的。”波多野輕衣直接雙膝下跪在榻榻米上。
“不要叫我主人,你可以叫我工藤先生或者川劍,話說你這個叫法跟誰學的?”
波多野輕衣的目光移向了桌子上的那袋餅干。
那只是一包很普通餅干,只不過塑料包裝袋上有一個黑色圓圈的印記,里面是幾個不規則的多邊形,是特殊的記號嗎?
自己魂穿到的這個人之前是做什么的?
相視無言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工藤川劍又從壁櫥里拿出一袋面包遞給了波多野輕衣。
“這個能吃的,對吧?”
“嗯。”
波多野輕衣雙手接過面包,跪坐在榻榻米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吃完后,波多野輕衣又用她纖細的手指將榻榻米上的面包屑一點點撿起,放在左手的手心里,用舌頭將它們舔干凈。
“我能為您做點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并不欠我什么,不過我對你的過往很好奇,能給我講講嗎?說不定對我編劇本能有點幫助。”
“好。”
“就講講你的室友怎么搶你生活費這件事吧,你都十九了,為什么還會這樣?”
“好。去年我獨自一人從村子來到東京……”
————下面是自述————
“小妹妹,需要住店嗎?我們家旅店便宜。”
剛滿十八歲的波多野輕衣下了火車,車站內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拎著手提行李包裹的她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一個身披絲綢的中年女人迎了上來。
波多野輕衣一擺手,她在鄉下就聽說了,東京的物價很高,就算是最差的旅店,也要3000円一晚,還是那種多人共住一屋的青年旅社。
“哎喲,小妹妹,你看你拎這么大一個包,我來幫你拎吧。”
那個中年女人繼續纏著波多野輕衣。
波多野輕衣只想盡快離開車站,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來之前她聽外地打工回來的人說過,在外面不要相信任何任何人。
她邁大步向出站口走去,那沉重的包裹像巨石一般拉扯著她纖細的臂膀,一直在學校讀書的她也沒有做過過多的體力勞動。
走出去不到50米,波多野輕衣就覺得右胳膊像失去知覺一般,她換包裹換到了左手。
“小妹妹,你拎這么沉的包裹,去那啊?”
身后,一個陌生的男人正上下打量著她。
波多野輕衣緊走兩步,似乎力量又上來了些。
可那行李畢竟是太沉了,走出去沒有三十米,行李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小妹妹,用不用哥哥幫你拎啊?”
耳邊那明顯不懷好意的語氣讓初來東京的波多野輕衣打了個哆嗦。
身旁站著的還是剛剛那個目露兇光的油膩男人。
她看向了站臺上的管理人員,五米外那身穿藍色制服的管理人員在與她目光相對后又移向了其他地方。
“不會有人幫你的,只有我能幫你,你總要出火車站吧,出了火車站沒有人來接你的對吧?”
渾身顫抖的波多野輕衣很小聲地喊了一句“救命!”
可當她再次回頭的時候,剛剛還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見了。
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鐘,波多野輕衣的心跳才慢慢平息,她拎起地上那個巨大的手提包裹向車站口走去。
什么都沒有發生。
也許是剛才那個男人已經走遠了不。
猶豫地走出車站,外面的摩天大樓映入眼簾,這里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呢。
在自己那個詭異的原生家庭和社會環境下壓抑了十八年之久的波多野輕衣就是為了擺脫噩夢才來到這座城市。
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包吃包住的工作,哪怕是掃廁所,波多野輕衣也不介意,即便她之前學習很好,從來沒有做過累活。
“小妹妹,你這是去哪兒啊?”
走出車站口僅十多米,那個男人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后刺激了波多野輕衣的耳膜。
波多野輕衣一回頭,卻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往來的游客太多了,身后的出站人不斷向前擁擠著波多野輕衣。
波多野輕衣雙手交替拎著那個包裹,哪怕雙臂已經麻的有些發酸,她依舊不敢停下腳步。
一路上,那個男人的聲音總會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出現,每一次,波多野輕衣都忍不住想要高呼“救命”。
可往來的人群中,沒有任何人會為這個陌生的女孩子停下腳步。
這就是大城市嘛?
恍惚中,波多野輕衣走進了一家寫著“招聘服務員”字樣的餐館。
餐館的老板很熱情地歡迎波多野輕衣,并承諾給她一個月30000円的薪水,包吃包住。
正當波多野輕衣覺得自己遇到了貴人,可以開啟新的人生,正要感謝餐館老板的收留的時候,就在這時,餐館的老板娘從后廚走了出來,她一見到年輕漂亮的波多野輕衣就破口大罵起來,直接將波多野輕衣轟出了餐館。
天色已經漸晚,落日灑下了最后一點余暉,波多野輕衣從上火車開始已經連續39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連鄉下免費的溪水都沒有。
唯一幸運的是,剛剛過去的一個多小時,那個男人的聲音沒有再出現過。
今晚,要露宿街頭嗎?
自己離開家時攜帶的10000円現金還要留著吃飯,租住旅店的話,太奢侈了。
拎了一天的手提包裹里的被褥,總算是能派上些用場了。
游蕩在一處開放式的公園,湖邊的年輕情侶們在激情相擁,游學歸來的孩子們手拉手橫穿過公園的綠地。
等游客都走了,一定要去湖邊捧一口水喝。
波多野輕衣將手提包裹放在一個長條的木椅上,她已經選好了今晚住宿的地方,游客服務廳的亭子后面是一塊空地,四外有幾層人工林,至少不注意看,是看不到這里有人的。
自己一定能在東京掙夠上大學需要的錢!
夜色逐漸加深,公園里的嘈雜叫聲逐漸平息了下來,往來的也只有稀稀疏疏結伴回家的情侶,波多野輕衣拎起包裹,向自己找好的“睡覺區域”走去。
就當她在游客服務區的亭子后面打開手提包裹的一剎那,耳邊又響起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小妹妹,沒有地方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