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空地。
不少村民稀稀拉拉地向這邊聚攏過來,他們手中握著務農工具,顯然是剛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從田間地頭歸來。
人群中一個扛著鋤頭的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太陽快下山嘍,娃兒們應該快回來了吧。”
“哎,你們說這次誰家的娃能得第一?”另一名男子問道。
話音剛落,村民們便七嘴八舌討論了起來。
“不好說,火柿果這玩意,難尋的很,能碰見那是全靠運氣。”
“我倒不覺得全靠運氣,我家小子打小就跑得快,那跑起來就跟陣風似的,他跑的快,那碰見火柿果的幾率也高,我看吶,這第一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老張,你家那小子跑的是快,但眼睛可不好使吶,分不清紅綠啊,別到時候采來一筐青梨!”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發出一陣笑聲,笑聲也驚醒了在棚內睡覺的王有福。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旁邊閉目調吸的姜天,雖然心里對他不爽,但還是對其能枯坐一天的本事感到贊嘆。
若是自家小子能進鹿仙門就好了。
王有福先前拿出一百兩銀票來“賄賂”姜天,希望他能通融通融,讓王全進入鹿仙門,哪怕不做外門弟子,當一個最低等的雜役也好。
誰知姜天收了銀子,只發出了一聲嗤笑,便沒有了下文。
王有福心里恨吶,現在想起來還牙癢癢,奈何自己也不能做出將銀票要回來的蠢事,只好作罷。
“哎!大荒山那好像來人了。”一道聲音自人群中響起。
“我也看見了,好像是......老張家那小子。”
王有福聞言立馬抬頭,果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少年背著竹筐快步向這里走來。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少年們開始陸續出現,他們有的獨自一人,有的結伴而行,逐漸進入了眾人的視線,到最后,參加比試的少年已經回來的差不多了,唯獨缺了孫七和王全等人。
王有福很急,只是姜天在旁邊,他不好意思顯露出來。
“村長,人都回來了,你看是不是該宣布結果了。”人群中一個糙漢子問道。
王有福瞪了一眼說話的人,沒好氣地說道:“再等會,還有人沒回來呢!”
“可是太陽已經快下山了,不是說......”糙漢子還想再說,便感覺到旁人正在拽他的胳膊,一拍腦袋這才明白王有福這是在等王全呢。
“快看,又有人來了!”
“是李家兩小子!”
“中間那人是誰,怎么被他倆攙著走”
“跟著李家兩小子的除了王全之外還能有誰?”
王有福微微瞇起眼睛,向遠處仔細張望,果然看見了麻臉少年和歪嘴少年此刻正一左一右地緊緊攙扶著王全,緩緩走來。
他臉色微變,急忙向棚外走去,待得他穿過人群,三個少年也剛好走到他面前。
王全一見到王有福,便立刻跪倒在地,伸出紅腫不堪的雙手,十根手指的前半截全都以一種不正常的九十度角度向上翹起
只見他痛哭出聲,眼淚鼻涕直直往下流:“爹!你要為兒子做主啊!”
王有福老來得子,此刻見到王全凄慘的模樣,既驚訝又心疼,他想用手摸王全的手指,但是剛觸碰到,就聽得王全嘶嘶喊疼,只好立馬松手。
王有福既心疼又氣憤:“兒啊!這是誰干的!”
“還能有誰,就是孫七這個癲子!我和李牛都被他踹了一腳!”麻臉少年恨恨地說道。
“是呀,王叔,你要為我們做主!”歪嘴少年也說道。
王有福看了眼人群,卻沒見孫七的影子,剛想詢問他人在哪,一道聲音傳出。
“又有人來了!”
王有福連忙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少年背著一個竹筐,手里還拎著一個,正緩步向空地走來。
只是他卻不是從大荒山方向而來,而是從村子里走來的。
王全三人一見孫七的身影,如同看到惡鬼一般,面色慘白,急忙躲在王有福身后,瑟瑟發抖。
王全伸出那雙紅腫如開花般的手,伸手指向孫七,惡狠狠地說道:“爹!幫我弄死他!”
王有福望著孫七,聲音帶著幾分怒意:“你還敢回來?”
看著王有福吃人般的眼神,孫七只是不慌不忙地將兩個竹筐放在原地,然后直視王有福的眼睛說道:“我是來參加比試的,為何不敢回來?”
“左邊這筐滿的是王水一的,右邊這筐是我的。”
見孫七云淡風輕的樣子,王有福已是氣極,他一腳將裝滿火柿果的竹筐踹翻,惡狠狠地說道:“你將我兒打成這樣,這事你得給我個說法!”
孫七的目光首先掃過了那些散落一地的火柿果,然后緩緩移向王有福。
在那一剎那,王有福仿佛在孫七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殺意,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心頭一顫,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
然而孫七并未動手,只是蹲下身將火柿果一個個放進竹筐內,邊撿邊說道:“你不如問問你兒子干了什么。”
“他想搶王水一的火柿果,還對他拳腳相向,水一此刻還暈厥不醒。”
王有福聽罷冷笑一聲:“你說的這話又有誰看見?這只是你自己的說辭!”
孫七將火柿果裝進筐里,然后站了起來,目視王有福,反問道:“那如何證明王全的傷是我弄的?”
“李牛,李鐵二人都看見了,孫七你莫想耍賴!”站在王有福身后的王全突然出聲。
孫七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全三人,然后說道:“村人誰不知你三人是一伙的,你若造謠,他倆自然會幫你。”
“你!”王全一時噎住,不知道該說什么。
王有福見狀,連忙蓋棺定論:“好了,此事已有人證物證。”
“惡意打傷村民,按照村里的規律,孫七應當鞭笞三十下,鑒于情節嚴重,我建議直接鞭笞百下,然后再移交官府!”
王有福看了眼身后的村民:“你們可有異議?”
看到村民們紛紛沉默,王有福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我有!我看到是王全三人先動手打的王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