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川對于青螺城主的計劃全然不知。
他僅僅知曉,即便是空冥宗的弟子,在飼養血玉螺的時候,也是絕對不會、也不敢使用血肉去進行喂養的。
血玉螺通常在種植草藥時被放置在靈田之中,它們能夠將那些雜草吞食掉,這類妖獸原本是不會傷害人的,往往等到它們長到有手掌大小的時候,就都會被除掉的。
可倘要是用血肉來進行飼養的話,那結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一旦血玉螺嘗到了肉的滋味后,它便會在瞬間適應這種味道,并且根本停不下來,與此同時,修為也會急速增長,最終達到筑基期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的確有部分修士會利用這種血玉螺來當作對敵的手段,可是這樣的喂養方式卻是存在著極大的弊端,那便是會讓血玉螺極其容易反噬主人。
使用這種方式的話,血玉螺對于食物中肉質所含的靈氣要求會變得越來越高,要是哪一天沒有主動去給它喂食,那么那名修士自己都有可能成為它口中的食物,這也是眾多弟子并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去飼養血玉螺的原因。
雖說這對于高階修士而言并不會造成什么影響,可他們還需要借助這類妖獸來對敵嗎?
而此刻,穆云川看著眼前這已經達到筑基期的血玉螺,心中不由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水面上的那些修士都僅僅只是處于練氣期而已,以他的判斷來看,若不用筑基期修士的話,是根本不可能將其喂飽的。
目前在城里面,也就只有幾人是處于筑基期的,而他自己在這幾人當中還算是佼佼者,倘若要用他的話……說不定下一秒這只妖獸就會成功結丹了!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不定起來,滿是不安朝著青螺城主望去,卻發現對方的目光猶如銳利的刀鋒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寒意,并且還勾起一抹冷笑直直地看著自己。
這使得穆云川的手心情不自禁地滲出了汗水,心臟仿佛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般,劇烈地跳動著。
難道?!
“你怕什么?”
“沒……沒有。”突然聽到對方那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穆云川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含糊不清地說道。
青螺城主卻并未再多說什么,只是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審視著什么,又好似在玩味著他的反應,似乎極其享受對方此刻的這種神態。
可對方那長時間的沉默,卻讓穆云川的心中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了對方的目標,一種想要立刻逃離此地的念頭在他的心底瘋狂涌起,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當他的視線中出現青螺城主的一只手時,他的雙腳像是不聽使喚般,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心中滿是驚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伸出的那只手并未指向他……而是指向了已經倒在地上的陸一方。
還不快跑?
一直隱匿在暗處的顧長生留意到這兩人打起了陸一方的主意,心中不禁為他暗暗默哀。
好不容易裝死騙了過去,結果別人連他的尸體都不放過。
氣抖冷!
沒錯,陸一方沒死。
或許其他人并未察覺到什么異樣,但顧長生對此卻深有體會。
他注意到陸一方的衣角處隆起了一小部分,很明顯那下面蓋住了某個東西,盡管彼此之間相距比較遠,可那稍微露出的一點點,顧長生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替死人偶!張奇以前用過。
如果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是認不出來的。
那個老逼登當初就是靠這個蒙混過去的,沒想到衣缽傳人都來了。
只見穆云川緩緩地朝著佯裝死去的陸一方走了過去,然而,顧長生所預先設想的那一幕……并沒有出現。
陸一方被扛了起來,那一幕……沒有出現。
被扔進到水里……還是沒有出現。
顧長生:“……”
食物被扔到面前,只見血玉螺將口張開,準備把面前的尸體吞下。
可就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連顧長生都開始懷疑自己判斷失誤的時候,陸一方的身體猛然間一動,就仿佛幻化成了一條魚一般,眨眼間就在水中以極快的速度游走了。
而血玉螺由于自身體型龐大,在移動方面并不擅長,眼睜睜地看著馬上就要到嘴的食物瞬間就溜走了。
“……”
眾人的表情管理都徹底下線,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而穆云川也是在瞬間就回過神來,他滿臉焦急對著青螺城主說道:“城主,我這就去追!”
此時的穆云川內心慌亂無比,主要是眼下陸一方竟然跑了,那這樣一來,他自己也只能快速遠遁了。
“不用……”然而,還沒等他跑出幾步遠,一道聲音就在他的耳畔悠悠傳來。
此時的穆云川怎么可能顧得上理會這聲音,他只顧著更加瘋狂地運轉體內靈氣,使出了渾身解數,拼了命地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以他剛剛踏入筑基期的這點實力,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在這個境界已經滯留了幾十年的青螺城主呢。
僅僅是一小會兒的功夫,穆云川就被青螺城主迅速追上,甚至還沒等他來得及釋放出法術,就已經被青螺城主給牢牢地控制住了。
“城……城主,求求您饒了我吧,陸一方還有幾個師弟師妹在這里呢,等我去把他們抓過來獻給您……”
“他們不過才練氣期的修為,哪里能比得上你。”
“等等!城主……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向紀寧交代,不要,不要過來,啊~”
伴隨著一陣驚呼聲猛然響起,穆云川就被那血玉螺張開血盆大口給一口吞入了腹中。
隨著血玉螺不斷地咀嚼,從其口中時不時地傳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尖叫聲和咒罵聲,猩紅的血液也如泉涌般不停地從口中飆射而出,將周圍的水迅速染成了一片血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