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勢力支持的巫師學徒，不可能獲得像白石城的學徒那樣完善的基礎知識理論。

《符文繪制概論》《以諾語吟唱入門》《魔力解構學》等基礎書籍，對于大多數凡人都是文盲的巫師世界來說，閱讀本身就存在門檻。

但凡人對于力量的渴望，又使得他們冒險走上巫師的修行之路。

力量可以換取權勢，令人不惜一切代價變強。

野巫師也被稱作流浪巫師，多數只能嘗試歪門邪道。

他們從學徒踏入正式巫師之前過度改造身體，是無奈之舉。

形體的異變大概率會加速靈魂受到的污染。

所以學院的學徒多數人外觀上和常人無異，是為了減少晉升正式巫師時污染過度崩潰的風險。

知識，本身就是一種能夠腐蝕心靈的概念。

別墅內，西澤利用前世九階巫師的精神力操控【偵測之眼】，透過鐵馬探查到了躲在暗處的三腦。

預瞄傭兵隊長的綠色索敵光束，明顯由精神力操控。

光束不是鐵馬原本的身體器官所發出。

鐵馬擁有金屬符文【鐵馭】和風系符文【颶風術】，實力中級巫師學徒。

三腦則是高級巫師學徒，通過用腦子硬堆起來的。

他將基礎符文【機械義眼】裝在鐵馬頭盔里一顆，自己身上留有一顆。

這樣做可以達到共享視野，和超視距施法的效果。

作為奧術強化符文的【外腦延伸】，是三腦的初始主符文。

他還有一個奧術攻擊符文，用于奴役凡人的【群體心智】。

西澤發現【群體心智】這一巫術后，完全認出突襲的兩個敵方學徒，是自己前世掏心掏肺的“老朋友”。

這個巫術的作用，用藍星的說法就是數據共享的服務器。

即巫師本身作為數據鏈主機，無線連接到擁有共同群體記憶的山賊意識終端內。

而且只要施法的巫師不主動開啟連接，其他的終端處于脫機狀態，無法被偵測手段發現。

凡人如果受到【群體心智】影響，就會遭到山賊龐大的群體記憶侵蝕，從而從心里認同對方，成為他們的同伙。

長矛谷能將手指伸到白石城內，很大原因是有【群體心智】的加持。

這種巫術用于控制凡人軍隊，有著非常顯著的效果，實用價值很高，照理說不應該會被山賊搞到。

前世西澤加入白石城的巫師探索小隊，剿滅了長矛谷的山賊，但他們當時沒有查出有關【群體心智】的更多線索。

…………

敵人那邊遲遲不見動手，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

三腦想要嘗試侵入白石城巫師學徒諾曼的意識。

他顯然清楚諾曼是周邊農場的管理者，如果將其嘗試拉入【群體心智】，會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失敗大不了再殺掉便是。

“鐵馬，把那小子打至跪地讓我灌入記憶，以后我要換他的腦子！”三腦命令道。

“你別忘了我們今天的工作，那個叫西澤的藏在哪都還不知道，你怎么敢先給自己撈好處。”

鐵馬覺得擊敗敵人減少威脅更重要，兩人產生分歧。

“放心，我向你保證，今晚我們絕對夠時間殺死西澤。”三腦肯定地答道。

因為他先前埋了一個很隱蔽的探子在別墅內，恰好是諾曼和西澤用餐時伺候的侍女。

即使那個倒霉的女孩被諾曼殺死，在這之前三腦也獲取到關鍵情報。

突破一階巫師少說也得一周，而且中途還不能受到干擾。

他們只要搞定諾曼，西澤就是待宰的羔羊。

…………

先前被三腦用【群體心智】控制住的傭兵，此刻已經被被山賊的群體記憶同化，變成了鐵馬的同伙。

隨著鐵馬向前一指，傭兵倒戈沖向諾曼。

“看來交涉失敗了，你這樣盜取我的財產，很不禮貌。”

諾曼抬起雙手向前一甩，隨后緩緩放下。

兩秒不到，沖鋒的傭兵全都面色發青，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抽搐。

學院以光系巫術為主，大多數學徒的第一個符文都是白石城獨有的【圣光刺劍】。

元素屬性不符的諾曼，選擇了自然系的【毒絲術】作為主符文。

先前在餐廳滅口仆人時，他使用了和現在殺死傭兵一樣的手段。

剛才大量肉眼不可查的細長毒絲被射向空中，最后落在受害者的身上。

凡人沾上一丁點，便會劇毒發作而亡。

諾曼的毒是一種唯心主義的存在，只要他想讓中毒者發作，便會立即生效。

但鐵馬似乎絲毫沒受到劇毒的影響，助跑幾步后向諾曼發起沖刺。

這家伙難道是個魔偶？諾曼不由地猜測。

可是他轉念一想，不應該啊，即使是做成活體鎧甲這類的魔偶，怎么找不到操縱的魔力。

所謂活體鎧甲，是幾百年前由中央帝國立項研發，用于獵殺流浪巫師的主力武器。

內部刻有特殊魔法紋路的鎧甲，可以像活人一樣自由行動，但需要由專業的巫師操控。

和巖石傀儡或者魔力工程學的造物不同，活體鎧甲需要消耗魔晶供能。

一旦失去魔力，活體鎧甲的力量便會消退，再次成為死物。

…………

西澤雖不在正面戰場，但他通過巫術道具【偵測之眼】一直分神關注著別墅外的戰斗。

“諾曼，不要再對那個重甲半人馬施法了。

你如果不能快速擊殺他，魔力攻擊只會讓他越變越強。”

諾曼的耳中，突然傳入西澤的聲音，似乎是某種隱秘的聯絡手段。

“那怎么辦，我可不會你拿圣光砍人的那種打法。”諾曼嘗試用意識和西澤溝通。

“你按我說的去做……最后結繭拖延時間即可。”西澤給諾曼安排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西澤當然知道該怎么對付鐵馬，畢竟前世他的小隊因為大意，導致一名治療學徒被鐵馬偷襲陣亡。

鐵馬和活體鎧甲很相似，或者說他的身體已經改造成了適應活體鎧甲的狀態。

相當于把幕后控制傀儡的巫師，給做成了傀儡。

而死物和活物之間產生聯系的媒介，則是鐵馬拋棄血肉骨骼后制成的魔化皮膚。

通俗一點解釋，就是他把自己剝得只剩一張皮，然后縫在了鎧甲內側。

這樣做的好處，是鐵馬可以繼承活化鎧甲遭受魔力攻擊時，強化自身力量的效果。

但缺點也顯而易見，那便是他不會再有成為正式巫師的提升空間。

前世西澤拆解了鐵馬的鎧甲，被他身體的內部結構驚艷到，可惜其內部的皮膚已經無法回收利用。

這次西澤重生，他一定要拿到魔化皮膚，將來說不定能派上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