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恢復了柔婉的神情，笑道：“夫人言重了，服侍君上是妾身的本分。只是依依現在才記起，昨夜是夫人和君上的新婚之夜——”

柳依依停頓下來，眼里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得色，她很快掩去后輕笑，“妾無意分走君上的恩寵，夫人不會怪妾吧？”

“不會，你得寵是應該的?！?

寧玉鳶這話倒讓柳依依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只聽她繼續道。

“這正夫人的桃花閣，也該是你的?！睂幱聒S挑眉，“我稍后便向你們宗主稟明，讓我們二人換換，如何？”

柳依依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愣了愣，見寧玉鳶果真要走，她連忙笑道。

“夫人說笑了。桃花閣只有君上的正室可以居住，妾身怎敢妄自稱大？”

“是嗎？我看你膽子倒也不小?！睂幱聒S淡淡道，“前來請安，居于上座。自古上座只有閣樓的主人在能坐，柳側室的野心昭然若揭啊。若是讓白塵知曉，你猜他會如何處置你？”

柳依依臉色刷得變得慘白，但她神色變幻幾下后，很快冷笑著站起來。

“說這么多，就是為了恐嚇本妃。”柳依依笑容逐漸冰寒，嘴角勾著的笑意也化作譏誚，如同蛇蝎般，聲音很輕。

“你以為本妃怕你？”她抬了抬手，緩緩邁步走下來，眼里滿是嘲諷，“不過是個青樓出逃的妓女，生得和君上書房畫像中那女子有幾分像，便妄想得到君上憐愛？”

柳依依走到寧玉鳶面前，秋眸注視著她的容顏，忽然輕笑出聲。

“君上只是養了個花瓶罷了，最得恩寵的，還是我?！?

寧玉鳶皺眉，心下微驚，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定好奇，本妃是如何知道的吧?！绷酪罁P唇，眼里是勝利的笑，“那是昨夜君上同我纏綿時，他親口告訴我的。他還說，不過是看你和她有幾分相似，便納了你為正室，最愛的人，還是我?！?

話音落下，寧玉鳶心猛地一沉。不是因為白塵而心痛，卻透著隱約的酸澀。雖然她知道自己對白塵并無情意，但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內心深處的傷疤被揭開一般，隱隱作痛。

但寧玉鳶潛意識里的想法是：完了，靠山沒了。

“你說，若是你今日被我毀去容貌，君上還會喜歡你么？”柳依依輕笑的聲音倏爾響起，寧玉鳶心中警鈴大作，連退了幾步，目光冰寒。

“你想做什么？”

柳依依抬起手，指尖跳躍的火花在她眸光中倒映，她笑容扭曲而陰冷，像是彼岸盛開的曼珠沙華。

“砰！”

灼熱的火焰倒射在她的胸口，寧玉鳶感覺胸口像是燃燒般灼熱滾燙，猛烈的沖擊和刺痛讓她倏地軟倒在地，唇角溢出血絲。

她努力支撐著起身，鉆心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大腦一陣嗡鳴，最終倒在地上。

“夫人！”季桃失聲驚呼，她撲到寧玉鳶懷中，眼里蔓延著水光，“夫人你怎么樣？”

寧玉鳶手指蜷縮，她緊緊抿唇想要說話安撫季桃，嘴角漫出的血卻越發肆虐了。

上方嘖了一聲。

“替代品終歸是替代品，竟弱到了這個地步。既然如此，本妃便直接解決了你?！?

火光燭天，剎那間正廳也變得透亮。

季桃眼眸驚恐，柳側妃這下是真的下了死手了，她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磕頭，聲淚俱下。

“求側妃娘娘開恩！饒了我們夫人吧！側妃娘娘倘若真的殺了夫人，只怕君上也會追查??！”

“就憑一個青樓妓女，君上便會怪罪于我？”柳依依嘴角勾著冷笑，“今日，我偏要殺了這賤人！給我滾開！”

她一拂袖，流光乍現，季桃的身軀也隨之倒飛出大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季桃！”寧玉鳶目赤欲裂，她情緒一個激動，又吐出血，看向柳依依的目光帶著怒火，“你如此張揚，就不怕你們君上發現嗎？柳依依，倘若他知道，你如此待我，你定然不會有好下場！”

“那真是不巧了，君上今日前往俊疾山除邪正道，半日之內，都不會歸來?！绷酪缽澫律恚粗鴮幱聒S狼狽的模樣，眼里閃著報復的興奮的笑，“而且你不會真以為，君上會為了你，責怪我堂堂妖界的正主妖姬吧？”

寧玉鳶聽到這話，心猛地下沉，只怕現下她性命難保了。

她揚起手，戾氣森然畢露，刷的一下化作萬千劍刃，沖向寧玉鳶。寧玉鳶閉上眼，準備迎接死亡的到來。

就這樣，便要死了么？

貌似也不賴。

突然，意識混沌間，她周身光芒萬丈，如潤雨澤，又像是寒芒，向柳依依沖擊而去。剎那間她瞳眸驀然睜大。

“怎么可能？！”

她身子倒飛出幾米遠，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面前的寧玉鳶紫色的瞳眸妖冶如許，嘴角勾起的笑容更是邪魅。

柳依依從心底油然而生恐懼，她退了退，聲音發抖。

“你，你別過來！”

看著面前一反常態，冰冷而陌生的寧玉鳶，她癱倒在地上，驚恐地向后挪了幾步。她輕而慢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打在柳依依心里，柳依依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她失聲尖叫，“來人！來人！正宮夫人瘋了！還不快來人！”

外面的人魚貫涌入正廳，把寧玉鳶包圍，他們看見寧玉鳶近乎冰冷到骨髓的瞳眸，心下忍不住發涼。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他們都進來了，柳依依站在侍衛身后，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顫抖地指著寧玉鳶，聲音尖銳。

“快！快把她捉起來！她意圖謀害本妃！”

寧玉鳶勾了勾唇，露出邪肆妖冶的笑，素色長袍隨風鼓動，向侍衛打出一道破風。眾侍衛感到一陣猛烈的氣流壓迫，禁不住軟倒在地。

寧玉鳶抬手，又落下一道破風。

如同尖銳的刀刃，落下時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她看著地上的血腥和慘叫，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快感，寧玉鳶舔了舔唇，眼里盡是嗜血的光芒。

驀地，她視線轉向站著的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