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蹙著眉站在派出所的大門口,漫天的大雪映照著他橘紅的頭發,像冬夜里的路燈,一下就點亮了我的眼睛。
“聽說你打架了!”江堰邊走過來邊問,眼神在我身上掃,看見我到處都是淤青后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派出所里面:“我沒有還手,凈挨揍了,不過她們都被警察叔叔抓了。”
“出息!”江堰鄙視我,蹲在我面前說了句,“上來’”。
他看也不看后面的秋水水。
我愣了一下,在江堰催促的眼神下趴了上去。
江堰個子很高,瘦瘦的但是很有力,剛剛還沉重的身體,仿佛被人托舉了起來,也確實被托舉起來了。
“江堰,你怎么在這兒。”我問。
他說過今天要跟朋友去玩兒,連學校都沒去。
“看到群里的消息知道的。”江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你不開心嗎?”我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好。
“沒有。”
“沒有嗎?那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吧,不過江堰,我好開心呀。”我笑瞇瞇趴在他肩膀上。
“都被打成豬頭了還開心,你不會被打傻了吧,小跟班。”江堰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語氣聽起來倒是沒有剛才那么低氣壓了。
“雖然挨打有點疼,但是你來接我了呀,江堰你真好,比我父母還好。”
江堰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學校走,嘴角卻不自覺翹了起來。
“傻瓜蛋”
片刻后,他又說,“小跟班,你很熱嗎?”
我發燒了,在大冬天折騰那么久,發燒真是一點不奇怪。
江堰只好把我送去了醫院,退燒后都半夜了,學校進不去了,最終跟著江堰去了他家,一個高檔小區。
“你先在這睡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學校。”江堰打開一間房門對我說。
“你家就你一個人住嗎?你父母呢?”我打量著房間,不像是一家人住的樣子。
“我媽去世后我爸就另娶了,我跟他合不來,十三歲開始就一個人住了。”江堰理著被子,語氣平淡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那你爸對你還是挺好的,至少還有個這么好的地方住,比我好多了,我父母不喜歡我,我就只能住學校,連家都沒有了。”我不太會安慰別人。
“他們為什么不喜歡你?”江堰抬頭問。
“我回來后她們都有小弟弟了,可能覺得我這個女兒多余吧!”
“之前我被找回來的時候,是被賣給了一家有個傻兒子的家里當童養媳的,或許因為這個連累她們被人說三道四。”
“其實雖然是童養媳,但傻哥并沒有對我怎么樣,反而處處維護我,不然我早就被他爸媽打死了。”
“之后學校不是在傳我嫉妒弟弟把他推下樓了嗎,然后我爸媽就叫我在學校反省,別回去了。”
“其實弟弟是秋水水推的,我說了,但是我爸媽不信,還說我冤枉我姐。”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
“沒事,他們不信老子信,小跟班,以后這兒也是你家,想回來就回來。”江堰聽得滿臉心疼的模樣,丟過來一把鑰匙,又有些別扭。
……
第二天我跟江堰一起回的學校,我現在算是學校的網紅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落在我身上,我坦然地跟江堰告別,各回各的班級。
我受傷之后江堰就不怎么使喚我了,我們身份跟互換了似的,跑腿的變成了他。
在別人眼里,那個總是逃課的江堰,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天天上課,而且和我形影不離,然后就有傳言說我們在談戀愛。
信的人還挺多,其中就包括程嘉年。
“秋火火,你知道江堰是什么人嗎?你就敢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能吃醋?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會喜歡你的,適可而止吧!”
我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面前的人,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飛機。
“程嘉年,上次我也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真的真的不喜歡你,所以我跟誰在一起你管不著,就算以后你成為我姐夫了也管不著。”
我背對著教室,望著這個有些腦殘的男生。
“秋火火,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就跟你哥哥一樣,就算你不能像水水那樣乖巧,我也不允許你這樣自甘墮落,否則我就告訴伯父伯母。”程嘉年義正言辭地說。
他大概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癥,我想。
“跟你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妹妹是秋水水,你去管她吧,我就不勞你操心了。”
我無語地看他一眼,想回教室看書,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明顯有病的人身上。
“秋火火!”程嘉年伸手要來拉我,突然被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