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個在樹枝間跳躍的身影,如鬼魅趨行,悄無聲息地游蕩著。
忽然,他瞧見了陰影里坐著的蕭忠義。
觀察了許久,他發現蕭忠義打坐入定,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他取下背著的長弓,控弦搭箭。
“嗖——”
三道鐵青色的箭支,像三條黑色的毒蛇,襲向蕭忠義的后心。
那人面色一喜。
這點距離,幾乎一擊必殺。就算他是煅體境九重,一階身法,也不可能躲得開!
只需要片刻之后,等他中箭身亡,再去摸一摸他身上是否有那兩樣煉制開脈丹的靈材。
“叮——”
就在那人浮想聯翩之時,卻傳來清脆的撞擊聲。
他慌忙看去,發現那三支鐵箭,竟然插進了地上的石頭里。
之前在不遠處打坐的修士,也忽然消失不見。
“這怎么可能?!難道是我看花了眼?!”
剛剛那三箭,不可能有煅體境九重的修士躲得過。
這時,他的身后忽然響起一聲話語:“你是在找我?”
那人忽然聽到身后響起話音,剛要回頭,卻忽然失去了意識。
他的全身,忽然炸裂,化為了一團血霧……
蕭忠義一揮袖,將血霧吹散。
“九幽崩魂掌,果然好用。我還沒使出全力,他就歸西了。”
“這些魔道修士,真是像陰溝里的臭蟲。就算夜里,都不得安生。”
他又看向那三箭射中的地方。原本灰白的石板,中箭部分已經如同浸了染料一般,變得翠綠無比。
蕭忠義長舒一口氣。
“還好我只是打坐,并沒有放松警惕。要不然已經死透。”
在發現敵襲之后,他立刻發動了玄陰遁,找到了魔修的所在。
之前與其他弟子斗法的時候,也都是憑借玄陰遁獲得勝利。
他也意識到,大部分弟子,都沒有辦法接觸到玄陰遁這種地階法術。
這一招,足以讓他在煅體境所向無敵。
“看來,還是我小看了天賜福報的獎勵。即便是玄陰遁這種地階,都是絕世法術。”
夜還很漫長。
有了之前的教訓,蕭忠義便不再席地而坐。
轉而找了個極其隱蔽的樹杈之中,倚坐其上,只要保證自己還能看到那只正在休息的無相蜂即可。
整個夜里,斗法的聲音不時在遠處響起,估計一直有魔修與太玄宗弟子搏命。
蕭忠義則穩坐樹上,一動不動。
如果那弟子需要幫助,應當會給其他師兄弟發傳音令求助。
自己又沒有收到求助信息,若是過去幫忙,沒準被懷疑是魔修假扮,又要問幾個奇怪的問題驗證身份。
再加上他無法保證,沒有弟子認識胡德。人多的地方,他可不愿多做逗留。
靜靜地守著自己的無相蜂,不要插手其他事情,便是最好的安排。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在蕭忠義臉上時,他立刻翻身下樹,來到了無相蜂的身旁。
不一會,感受到陽光溫暖的無相蜂醒了過來。
它看著周圍的場景,不是自己入睡時的樣子,微微發愣。
來回轉了好幾圈,似乎在確認著什么。
但很快它接受了這一切,繼續尋找采摘的目標。
無相蜂在面前的花地飛了幾圈,就開始撅著屁股,一朵花一朵花地鉆起來。
蕭忠義見狀,松了口氣。
總算是能找到花相草了。
集齊兩株靈材,他就要考慮,是否離開這處處暗藏風險的游靈島。
正所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能獲得開脈丹,他就已經滿足,不再奢求更多。
他靜靜在一旁打坐,等待無相蜂找到藏匿其中的花相草。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出現一人。
“胡德?!你怎么在這里?!”
蕭忠義抬頭看去,是一名下頜蓄著三條長須中年太玄宗弟子。
看他有些焦急的樣子,蕭忠義心生警惕。
“你站著不要動!我得確認下你太玄宗弟子的身份!”
長須弟子皺眉:“你要問什么?”
“說出蕭忠義蕭親傳廣為人知的五個稱號。”
“就是戒色宗師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稱呼?誰記得住那玩意兒!別懷疑了,是我沒錯。你在這里干什么?”
“當然是等無相蜂采摘花相草。你要和我爭?”
“胡德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不去找蕭忠義,也不回我傳音符,結果卻在這里收集那兩樣沒用的東西?!”
“找蕭忠義?”
蕭忠義聽后,皺起了眉頭。
這時,眼前的太玄宗弟子才意識到什么。
“你不是胡德?!”
“你是誰?你是魔道修士假扮的?!胡德已經死了?!”
蕭忠義正要解釋一番,然后詢問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卻見他飛一般地向后遁逃。
“我沒有無相蜂,和你無冤無仇,不要追我!”
蕭忠義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逃到了樹林之中,再也看不見。
他的一番古怪舉動,瞧得蕭忠義倍感疑惑。
“兩個煅體境九重的弟子,都要找我?找我能做什么?”
“居然還說花相草和草相花是沒用的東西?好大的口氣……”
蕭忠義一邊守著來回忙碌的無相蜂,一邊思索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剛剛那名弟子的話語,定然暗含著著極大的問題。
“褚長老不讓我與任何人交流,所以他們找我不是褚長老授意,更不可能是李長老、劉師兄、鐵執事等人授意。既然不是我的這幾個朋友,那就應當是敵人?”
“他們找我……難道是要殺我?”
蕭忠義雖然對太玄宗的門風非常認可,但沒有天真到相信每名弟子都是曹、鐘二人那般。
兩名煅體境九重的弟子,偷偷找自己,能安什么好心?
蕭忠義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正確。
“讓他們殺我的人,許諾的報酬,遠超開脈丹,所以他才愿意放棄在游靈島尋找靈材,而是一直尋找我。這倒也符合他說花相草是無用之物。”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推斷,他并不能確認。
可他必須要知道,是否有人打算殺他。
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還是得想辦法再見到那名太玄宗弟子,問清楚。
最好是在游靈島上見到他。
因為一旦離開游靈島,回到太玄宗,殺人滅口就沒那么容易了。
蕭忠義目光冷峻:
“做人當恩怨分明。若是你要殺我,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