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柔第一次看見這樣氣勢洶洶的女兒，也不由得愣住了。

“媽，不理他了。”縱使身后的許波安被她嚇住，還在那里叫嚷，不過這兒的同事都是幫著胡思柔的，也知道她們母女很不容易，所以對于許波安都厭惡又排斥。

有些男人自大到了極點，把自己的妻女當做好糊弄的欺負的，隨便找點堂而皇之的理由，利用胡思柔心底害怕的事，就這樣利用她近乎二十年。

一個女人有多少二十年？

胡思柔的一生不會有任何彌補了，就這樣老去，唯一能盼望的就是許檸可以幸福。

被許檸帶著往外走，慢慢的人變少，胡思柔的腦子終于清楚了，“你說的對，小檸，我不欠他什么。”

許檸哽咽著，“您當然不欠他的，那是個畜生，并非能做人看待。”

“我跟他的事，從來都沒有告訴你，小時候你問的那些，都是我騙你的，”胡思柔走不動，有些累，在路邊找個石墩坐下，捶打雙腿，“其實我在懷你之后，就跟你親生父親失去聯系，但是當時許波安一直在追我，他完全知道我的情況，就算當時他長得蠻帥，實際上我心里并沒有他。”

只不過男人會死纏爛打，慢慢的就俘獲了胡思柔的心，“他跟我保證會把你視如己出，不會有任何偏見，我心想，這世上不會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是我欠了他的。”

而這件事也一直被許波安強調，在幾十年前，大家的思想相對傳統的時候，胡思柔簡直把他當做古代皇帝一樣伺候，生怕哪里對不住他，辜負了他的心意。

許波安游手好閑，沒有正經工作，但是總有些歪路子來財，所以表面看大家過的還蠻光鮮，事實上，他卻沒有給許檸花過一分錢。

除了偶爾心情非常好，買點小玩具。

家里吃喝用度都是胡思柔花錢采買，許檸上學，衣服，零花也都是她給，至于許波安，主要是把錢花在他自己身上，或者一家人在外面要面子時，闊綽些。

但那會兒胡思柔身體好，年輕，賺的不錯，所以日子很舒坦，直到后面許波安動了歪腦筋，找了小三，于是謀劃著破產。

他對胡思柔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又何況是對跟他本身就沒血緣的許檸？

在后面，胡思柔過起了縮衣節食幾十年如一日的還債生活，帶著許檸到處躲藏，而等到許檸畢業，開始工作，加入了還債的行列。

甚至于，這些錢是否真的是許波安欠的，還是通過一些手段倒折騰，最后都回到他手里，許檸都無法斷定。

這件事也是拜托了陶也在幫忙了解，畢竟陶也的路子也廣，那些見不得光的行徑他了解。

母女兩這是第一次說起從前的事，許檸雖然在成長過程中隱約察覺父親的不靠譜，但確實想不到后面的背景。

她忍不住好奇，“媽，那我爸到底是誰？”

可胡思柔頓了頓，卻只是說，“沒了。”

許檸便不多想，畢竟這些年沒見過，就算現在見面，也不會有感情，反而會氣他拋下母女這么久。

把胡思柔送回家，許檸勸道，“媽，您也別去上班了，”現在廠里的人肯定多少也會議論她的家事，總是不斷被提起傷心事肯定是不爽的，“咱們就專心打官司，等拿到錢就好。”

經歷了這些，胡思柔也算是徹底看清了許波安，整個人在家里歇了好幾天。

倒是陸衍舟得知了這事，心里關切，一直放心不下。

許檸想著便約他見面，不過還約了陳淵一起，不是為了私事，就是想把證據跟賬務梳理下，然后起訴。

得知她改變主意要正常起訴，追回該追回的一切，陳淵是蠻高興的，早早就等在了約見的茶社。

許檸要在家里安撫胡思柔，也跟她詢問更多相關的事，所以來的稍晚，倒是陸衍舟比她更早到。

茶社里，便只有他跟陳淵。

見了面，陳淵看他時視線多定格幾秒，“我當時真是完全沒往你身上想。”這說的自然是關于許檸的事，“你是真的喜歡她？”

陸衍舟蠻欣賞陳淵的，畢竟這個人的人品比陶也好上太多。

他坐在蒲團上，看著窗外，“嗯。”

陳淵想了想，“也是，如果不喜歡何必弄得這樣麻煩，我是了解你的，你要是不喜歡根本不會產生任何興趣。”

他想到之前許檸被陶也灌醉，放在酒店房間，自己無意看到她肩膀的痕跡，那顯然是很愛的人留下的，似乎要生吃了她，大家都是男人，陳淵很理解當時那男人的心情，只是沒想到他是陸衍舟。

“只是阿衍，有件事我不太理解，”那些疑問，恐怕認識陸衍舟的人都會有，“你心里最喜歡的，不應該是趙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