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想要準備一份告別禮物，這些天上網查了很多，卻一無所獲。

而就在剛剛，之前跟她聊的不錯的網友私信道：禮物的意義是告別嗎？

點開對話框，許檸看見對方在線，先發了句新年好，然后回：對，其實我也覺得這份禮物意義很沉重，但是什么都不給，又覺得少了個句號。

她打字時外面煙火隆隆，反襯的心里面格外涼。

寧大約正在家中過年，竟然秒回：我也遇到了類似的事，可我不想送告別的禮物。

之前許檸就覺得自己跟她很有默契，現在能聊到一處心事，立馬起了共鳴。

于是她問：你是什么情況？

寧打打刪刪，可能覺得一言難盡，索性反問她：說來話長，你呢？

許檸想了想：也是說來話長。

兩人不約而同發了個簡單笑臉。

再次互道祝福后，都準備下線。

就在這時，寧忽然問她：雖然你想要告別禮物，但你心里真的想說再見嗎？

許檸愣住了。

手指放在屏幕上，久久沒有回復。

寧便再次發來一條：如果不想的話，沒必要準備這種禮物，收到的人未必見得會開心。

對方下線。

許檸沉默的抬起頭，恰好跟也剛從手機里抽神的陸衍舟對望上。

兩人的思緒都好像停留在其他地方。

過了會，她起身，“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陸衍舟跟她回房，躺了會，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忽然一翻身壓過來。

靜靜地睨她，“老婆。”

他那雙眼睛里藏著勾子，拉扯許檸全部的注意力，不允許她從自己的臉上挪開分毫。

許檸心跳又不自覺的加快。

仍然是看著他，“怎么了？”

“能不能喊我一聲。”他手肘撐在許檸身體兩側，整個人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籠罩她，給人十分濃烈的強迫感。

許檸雖然不明緣由，卻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眼底情緒的波動。

不開心的，隱約的煩悶。

“衍舟。”她伸出手去抱他，嘗試給出安撫。

可陸衍舟卻搖頭，身子放低，將腦袋輕輕靠在她肩窩，“想聽你喊我老公。”

他聲線偏低，磁的好像帶著電流，沙沙的在她耳邊響起，特別的溫柔。

許檸耳根子燒了起來。

那個詞，明明也是合理的，卻好像代表的跟其他稱謂不一樣。

況且這里沒有外人，又不必做戲。

若是從前，陸衍舟從來不舍的逼她，總是由著她的性子，可今天不一樣，身體壓在她上面，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像是在等。

等她給個答復。

過了好久，許檸微微偏過腦袋，雙手不自覺將他抱緊，輕聲道，“老公。”

字眼很輕，甚至沒有她的心跳聲大。

許檸整張臉都紅透。

兩顆心臟貼在一起，已經說不清是誰的在劇烈跳動。

陸衍舟也沒抬頭，而是在她臉頰笑起來，唇瓣摩挲她耳垂，“謝謝老婆。”

聽到想聽的，他終于肯下去睡。

一晚上抱著許檸仍舊沒松手。

以至于早上醒來時，她背后都汗濕了。

不過昨夜睡眠質量很高，醒來的兩人神清氣爽，只是許檸看到他時，總感覺他眼神怪怪的，于是不免想起那聲“老公”。

這比跟他睡覺還讓人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漱，還要去拜年的。”找了個借口支開他，許檸捂著心口，想笑，又忍住了。

兩人起的很早，洗漱后出發，路上也沒有以往擁堵。

帶上禮物，再次來到老房子樓下，陸衍舟下車，昂頭往上，“時間過得真快。”

許檸看他很有感觸的樣子，笑的挺歡，“說的好像是你在這里生活多年，該唏噓的是我。”

“對我也有意義，第一次送你回家，接你出發，都在這里。”任何事物的第一次，都讓人記憶猶新。

而許檸賦給它更多意義。

陸衍舟左手牽著她，右手提著禮物，不疾不徐上樓。

跟胡思柔見面倒是很輕松的，聊著家里長短，吃了一碗肉丸子粉絲，不知不覺就到中午。

照理說，閨女跟女婿回來，胡思柔肯定巴不得多留兩人一些時候，可她時不時看著時間，眼神竟開始飄忽閃躲。

許檸很敏銳，問道，“媽，您下午有事啊？”

胡思柔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頓了頓卻又道，“噢對對對，就是約了你幾個姨娘去買點東西嘛。”

許檸一眼看出她在說謊。

但沒有揭穿，只是跟陸衍舟對了個眼神，然后站起身，“那您忙去，我回家睡個回籠覺正好。”

胡思柔一反常態沒挽留，立馬跟著站起來，“好，那你把媽媽做的這些菜打包帶上，這幾天就別開火，自己熱熱吃。”

每次回家，許檸總是大包小包帶不完，縱使在一個城市，可媽媽的那份心意永遠不會改變。

她忙活一陣，跟胡思柔一起下樓。

陸衍舟提議送一趟，可胡思柔卻立馬拒絕。

許檸便讓她先走，自己假裝在后備箱整理。

待胡思柔身影往大門口去后，她輕輕皺眉，轉頭看向陸衍舟，“我感覺媽媽有事瞞我，我想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