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被他說的有點緊張。

好端端的為什么去五樓？那里是后勤部門的辦公區，不會有外人來往，陸衍舟肯定有不方便的事要跟她當面講。

懷揣不安，抵達五樓后，她果然在電梯旁看見男人。

依舊穿著白大褂，頭發略微凌亂，黑漆漆的瞳孔不曉得裝了多深的心事，靜靜地睨她，“你同事車禍，蠻嚴重的。”

“嗯，我跟曲經理都過來了。”都是女人，若是其他事還好，但司雅晴懷孕了，許檸擔心她保不住孩子。

若真如此，對司雅晴來說自然是巨大打擊。

“事故原因你了解嗎？”男人對旁人的事從不感興趣，何況是司雅晴，但今天問的很細。

許檸不解的抬眸，“不知道，可能是聊電話走神了吧。”

反正曲昭是那么說的。

再加上，車禍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司雅晴這邊的，很可能還有對向來車的原因，總之交警會查。

“你為什么忽然關心這些？”相比較，她更好奇陸衍舟的心思。

男人的視線確實垂在她身上，卻是無實質的，明顯分了神在想事，“送她到醫院時，她已經昏迷，救護車里的同事說剛抬她進去那會，她口中呢喃兩個字，他們以為是關鍵信息，還特意記錄下來。”

“什么字？”許檸好奇。

陸衍舟眼皮深壓，“喜，您。”

醫護人員聽不懂，就是這樣報備的。

但是他懂，翻譯過來便是，“許檸。”

許檸怔住，大眼睛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看她一臉無措，陸衍舟又心疼，攬了手過去將她抱進懷里，“也沒事，只是問問，一切等她醒了就有答案。”

他不過是擔心節外生枝，上次陶也的事情給彼此帶來很多麻煩，他不想再讓身邊的女人經歷一次類似事件。

許檸卻皺起眉頭，“人在昏迷時講的有可能是前一秒發生的事，她當時跟曲經理在通電話，有可能業務當中提到跟我的事，畢竟我兩是搭檔，合作很密切。”

這么解釋說得通。

男人心情稍微平緩，“那就好，我找人問了交警，這只是一場意外，對向來車跟她都走神，速度又快，才撞得厲害。”

“嗯，你不用擔心，沒事的。”互相喂了一顆定心丸之后，許檸不便在醫院跟他太親近，乘坐了電梯又回到曲昭那邊。

今晚是等不了司雅晴清醒的，公司人事部的同事過來主要是想搞清楚工傷這塊的責任。

后面等司雅晴的家人過來，他們也準備離開。

走的時候，許檸看到陶也匆匆趕到。

作為一個現任，他還真是壓軸登場。

擦肩而過時，陶也看了一眼許檸。

而她目不轉睛，迅速離開。

一樁意外很快傳遍了公司，大家都盼著司雅晴逢兇化吉，畢竟那是一個未出世孩子的母親。

許檸在例行慰問之余，不忘想想怎么解決許波安的事情。

倒是如陶也所說，沒過幾天，她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說是許波安又來要錢，還是一萬。

許檸滿口答應，說錢都在自己這，下次就讓許波安來找自己。

或許跟女兒開口還是有些難，一直等到今天，許波安才打來電話。

此刻正是晚上，她坐在臥室床上，陸衍舟在書房。

許波安打來時，許檸正在刷抖音，看到那串數字，心里咯噔一下。

接通后，各自沉默兩秒，“喂。”

那聲“爸”以前喊的很順，可今天就是開不了口。

說起來，許檸對他都陌生了，已經很久沒聽過他的聲音。

許波安也是如此，過了好一會才道，“女兒。”

他喊許檸一直是生疏的，要么是女兒，要么是小許檸。

但是從前的她不曾覺察，甚至覺得有趣。

現在想想，只是因為一開始許波安就不喜歡自己，不滿意她的性別。

“我聽媽說了，你那邊要錢急用？”無非是給心愛的女人買衣服首飾，能有多急？

許檸心里期望聽到些不同的回答。

然而許波安沉默半分鐘后，還是道，“嗯，爸爸手頭很難，不然不會跟你們開口。”

“噢——”許檸拉長尾音，在臥室里來回踱步，“上次媽媽才給了你一萬，怎么花的這樣快？”

許波安道，“外面人情打點，不給，他們就打我。”一副可憐樣。

許檸嗤笑，忍著心頭怒火，“可是媽媽賺錢也很難，你知道她多少年沒買過新衣服了？我逢年過節買給她的她一次都不肯穿，還想拿到舊貨市場去賣，都是為了給你還債。”

如果許波安有良心，或許應該松口。

心疼一下胡思柔。

可他心是石頭做的，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道，“是啊，你要多勸勸她，別那么不舍的，”頓了頓，“我不能打太久電話，小許檸啊，那個錢——”

欲言又止，哪里有半分親情可言。

許檸一顆心涼的徹徹底底，“我知道了，你等幾天。”

錢，她一分也不會給了！

掛斷電話，眼淚不知不覺的流出來，畢竟是自己父親，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無法不難過。

就在許檸怔神時。

臥室的門卻被輕輕的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