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琚白卻不給她吃，他夾了青菜放她盤中，笑道：“夫人多吃青菜恢復得快。”

秦洛看著碗里的菜很糾結，她瞄了一眼楚琚白面前的紅燒獅子頭，又看了眼楚琚白，卻發現他撐著頭，在走神。

她悄悄地伸出筷子去夾，剛夾起來，楚琚白的聲音便響起：“夫人。”

秦洛手一抖，肉丸子啪嗒一聲掉回盤子里，她不著痕跡地收回筷子，“我就是幫你看看，燒熟了沒有。”

楚琚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她仍是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心虛的模樣。

他倒也不點破，而是說道：“夫人可有覺得，方才那女子有何可疑之處？”

秦洛回想了一下，斟酌地說：“我們進去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說要去后院，但她卻將我們往后院帶，好像是知道我們要去后院一樣。”

“不錯，這是疑點之一。”

“難道還有？”

楚琚白道：“她看起來年歲不大，應付起客人來卻游刃有余，顯然是常年與人交涉，但倘若她在年紀上小之時，便接手酒坊，僅憑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將酒坊打理的井然有序？”

便是酒坊里的伙計，也不見得會聽她的話。

秦洛想想，似乎覺得有道理，但也不排除她沒有那個能力，伙計拿錢辦事，也不會存在什么欺主的現象吧？

“不急，等少善查清楚這酒坊來歷，再下定論不遲。”

楚琚白把玩著酒杯，目光投向樓下，“小洛洛可喜歡聽書？”

“什么？”秦洛微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

原來是樓下有說書先生在說書，她禁聲聽去，說的還是與皇帝有關的。

“當年啊，陛下在北漠抵御南疆蠻夷之時，那可是相當的威猛，一人深入敵軍，擒敵方首領，你們猜怎么著，居然全身而退了。”

這說書先生話音一落，下方便一陣喧嘩，無不贊嘆皇帝威武神勇。

“再說這泠江一戰，當時寒冬臘月，糧草全無，兩萬大軍被困江上，前有狼后有虎，當時朝廷以為他們完了，徹底放棄了這一支軍隊，但他們卻硬是啃了大半個月的生魚，最后深夜沖出重圍，兩萬士兵，就剩下十幾個。”

秦洛有些詫異，不由問道：“皇帝以前這么厲害的？”

她覺得，這說書先生多少有些吹捧的意味。

楚琚白卻道：“他說的是真的，正是因為泠江一戰，那支軍隊機會全軍覆沒，皇上徹底對朝廷寒心，這才下定決心謀反。”

“原來如此。”

秦洛不免有些惆悵，古時候的王權社會便是這樣，有了權力，便想擁有更大的權力，當有人的權力對自己造成威脅時，那就只有除去。

就連親兄弟之間都是如此，又何況，他只是一個國舅。

“其實，皇上當年還有一個稱號。”

“什么稱號？”

“鐵面閻王，倒不是說他鐵面無私，而是他終日帶著一張鐵面具。”

秦洛無語，這些當將軍的，難道都喜歡保持這種神秘格調？

“因為長得太漂亮了？”

楚琚白笑了一聲，“或許是吧。”

但秦洛可一點也沒發現這皇帝哪漂亮了，不過那幾個皇子倒是長得不錯，看來他年輕的時候，的確有些姿色。

“不過……”

楚琚白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什么，眉頭蹙了起來。

“什么？”

“沒什么。”

楚琚白不打算再討論這個話題，他嘆了口氣，又給秦洛夾了幾根青菜。

“夫人多吃青菜，恢復得快。”

秦洛：……

轉移話題也不是這么轉的。

兩人剛走出酒樓，少善和應槐也來了。

“對了，主子，屬下方才遇到何大人了，他說要見你。”

原本楚琚白吩咐他去查靈盛酒坊那女子，但半路遇到何正言，因此特地帶應槐過來。

楚琚白微微點頭，讓應槐送秦洛回去，自己則是往另一個相反的地方走。

這秦洛從到楚家之后，就沒聽過應槐開口說話，她一扭頭看向應槐，后者便愣在原地，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秦洛張了張嘴，想開口說兩句，但一看到應槐這呆愣的模樣，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忽然，她看見一個眼熟的背影進了一座樓里，她不太確定是不是那個人，想了想，便跟過去。

只是剛一進門，就有幾個女人將她圍在中間，甜膩的香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喲，小姑娘來這玲香樓做什么？”

說話這女子長得很是嫵媚，衣不蔽體，語調說不出的玩味，秦洛稍加一猜，就猜到這是什么地方了。

她正打算退出去，結果那幾個女子直接忽略她，將應槐拽了進去。

“這位公子長得可真結實，進來坐坐唄。”

應槐手足無措地被她們拉進去，又回頭看秦洛，秦洛眨了眨眼，沒有動作。

應槐被她們上下其手，臉倏地就紅了，他手忙腳亂揮開那些女人，但對方卻如同跗骨之蛆又纏了上去了。

“你們……”

秦洛話話還未出口，便有女子將她也拉了進去，“小妹妹，你是來找人的吧？”

“對。”秦洛點點頭，環視了一圈，里面人來人往，哪還有那人的影子。

“小妹妹要找誰，說出來，姐姐興許說不準認識呢。”女子輕笑的摟著她肩膀，將人往玲香樓帶。

應槐一張臉憋得通紅，想出去，可秦洛又進來了，他沒了主意，便繃著身體任由她們拉扯。

這應槐看起來傻里傻氣的，穿的也不差，自然成了這些青樓女子的獵物。

秦洛皺眉道：“我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來找人卻不知道找誰，莫非小妹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洛看了她一眼，旋即繞開女子，從懷里拿出之前的銀票給女子。“你們照顧好他就行，不用管我來找誰。”

她也不知道這幾百兩夠不夠，畢竟聽說來這里的，都是一擲千金，但這些人纏著實在煩人。

女子看著銀票愣了愣，急忙笑起來，“小妹妹且放心，保管將你朋友伺候的舒舒服服。”

最后幾個字拉的老長，又酥又麻，不止秦洛打了個寒顫，連應槐都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