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上了鎖，看門大爺用鑰匙打開，道：“最里邊的那具尸體就是你們要找的，幸虧你們今天來了，再晚兩天想見都見不著了，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就在外邊。”

“多謝大爺。”

等他走后，兩人魚貫而入，但沒想到這里擺著不少尸體。

“最近京城病死的人居然那么多。”陳軒和道。

除去刑部、大理寺、京兆府因為人命案而放在義莊的尸體外，其余的都是找不到親屬聯系而暫時寄存到這里，等著有朝一日有人來領回去。

只是大部分尸體的最后歸宿都是被一個素不相識的看門大爺埋進土里。

兩人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個人。

還未靠近，一股尋常人根本忍受不了的尸臭味撲面而來。

而兩人神色如常，沒有絲毫停頓地掀起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

雖然此刻只是初春，但經過半個月的時間，這具尸體已經開始腐爛，指甲和牙齒有了明顯的脫落。

兩人取出棉布蒙住口鼻，又拿出了用羊腸制作的手套。

整裝待發后，宮藍玉探出手，仔細檢查著這具尸體的狀況。

手下是粘稠的觸感，血肉在此刻脫離了白骨，如同軟掉的蠟燭，一觸就化。

于是他們被迫剖尸。

肝臟都沒有明顯的病化，整個人看上去正常人并無分別。

“奇怪了。”宮藍玉輕聲低喃。

“不對。”陳軒和忽然叫住了她，“你看。”

皮肉之下是白骨，然而那骨頭的顏色卻是十分詭異的綠色！

如竹子般的青翠，如雪花般的晶瑩，如琉璃般的剔透。

從其他方面來說，這無疑很是漂亮，但從人體情況來說，這顯然出了大問題。

怪不得他們從活著的病人身上發現不了，原來一切都隱藏在骨頭里。

宮藍玉全神貫注地盯著這抹綠，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撥開這灘血肉，宮藍玉忽然用一截木棍輕輕敲打著關節的那段骨頭。

“這是要做什么。”陳軒和問道。

“帶一塊出去研究。”

宮藍玉頭也不回地說道。

人已經停止呼吸了，生前的一切堅持與意義歸零，唯一的價值是用這具身軀來拯救其他人。

陳軒和看著她動作利落地取下了這塊骨頭，小心翼翼地放入棉布中包裹起來，之后又圍著這具尸體好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的東西，宮藍玉便又重新為這具尸體整理了遺容。

一炷香的時間就這樣過去，看門大爺正要過去叫人，宮藍玉與陳軒和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次多謝大爺了。”陳軒和再次向他道了謝。

離開義莊后，日暮偏西，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你打算在哪里處理這塊骨頭。”陳軒和道，“太醫院人多眼雜，而且這個時辰再進宮也待不了多久。”

按照宮藍玉的性子，她肯定是等不到第二天。

“去仁心藥鋪。”她不假思索，“那里還有其他的病人，不能不管。”

“我陪你吧。”陳軒和道，“你一個人總歸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