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時長，宮藍玉很難不驚訝，她對鳳昭的估測可能要再上一層樓了。

“四王爺可知道是什么毒？”宮藍玉問。

鳳昭笑道：“很有詩意的一個名字——秋露白。”

秋露白……

這不是一種酒么？

雖然釀酒的方子早已失傳，但這并不妨礙“秋露白”的名氣愈發壯大。

“有沒有先例？發源于哪里？”

“制造出這毒的人來自西域，他非常喜歡喝酒，并且向往中原文化，便以從書中看到的‘秋露白’命名。”鳳昭侃侃而談，“至于先例么，僅我知道的有三例，分別存活了八年、十二年、十七年，之后毒發身亡。”

如此看來，秋露白并不會瞬間致命，它似乎是一種長期潛伏在人體內的毒，慢慢摧殘著中毒者的身體。

鳳昭端詳著皺眉沉思的宮藍玉，饒有興致地笑道：“你看上去似乎沒有頭緒。”

宮藍玉沒搭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或許是早就習慣了，鳳昭表現得根本不像一個得了難以治愈的奇毒之人，他風輕云淡，談笑自若，沒人能看透他內心所想。

宮藍玉的注意力放在了鳳昭那跳動著的脈象上，沉穩有力，從容和緩，節律均勻，沒有絲毫的異樣之處。

換句話說，這名為秋露白的奇毒從脈象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就麻煩了。

宮藍玉現在對于秋露白沒有任何了解，俗話說對癥下藥，可她根本就找不著突破口。

大夫診病無非是望聞問切，鳳昭氣色正常，聲息無異，脈象平穩，表現出來的癥狀除了他的血含有毒素，并且呈現紫黑色外，再無其他。

宮藍玉道：“請容我多嘴問一句，您是大燕的四王爺，金尊玉貴，養尊處優，十六年前是怎么患上這秋露白之毒的？宮中太醫眾多，陳御醫醫術高明，您為何不找他們，反倒看中了我？”

“好問題，不過……”鳳昭俊美的臉上掛著一抹笑，但宮藍玉卻從那所謂的笑容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本王希望宮太醫能夠記住自己的職責，三思而行。”

“四王爺說的是。”宮藍玉垂下眼簾，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把锃亮鋒利的匕首，在燭光下反射著幽幽的寒光。

鳳昭狹長的眼眸一瞇，就見宮藍玉抬起頭，雙眼之中滿含真誠：“所以臣希望拿到您的一點血，好能仔細研究，早日找到解毒之法。”

這借口合情合理，一定不是宮藍玉公報私仇。

……

輕輕晃了晃手中裝滿血的瓶子，宮藍玉很滿意地點點頭，她的目的既然已經達成，便對鳳昭道：“時辰不早了，臣就不打擾四王爺休息了，先行告退。”

得到鳳昭的允許，宮藍玉離開了湖中小筑。

夜空愈發黑暗，忽然一片烏云遮住了月亮，整片大地逐漸暗了下來。

一陣風卷過，吹滅了桌上那盞蠟燭，屋里變得漆黑，鳳昭儼然不動，置于桌面的手卻緊緊地握了起來，由于過于用力，指甲泛起了白色，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