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凝重起來，就像冬夜暗沉森冷的陰雨天，降落的雨永遠是像針扎般刺骨。

經過這漫長的幾秒鐘，已經足夠讓宮藍玉把問題整理清楚了，毫無疑問的，鳳昭的血中帶有劇毒。

一般來說，倘若是平常人遇到這種情況，毒素深入血液骨髓，早就命赴黃泉了，哪怕拼盡全力治療，也是茍延殘喘地躺在床上難以活動，根本不可能像鳳昭這般如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完全看不出絲毫異樣，哪怕是撥紅暮晚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

這究竟是什么病癥？簡直聞所未聞。

鳳昭看著她的反應，狹長的眸子一彎，非常愉悅地笑了起來，“不用如臨大敵，只要你的身上沒有傷口，便不會有生命之憂。”

那也就是說，如果身上有傷口，一旦接觸到他的血液，就會一命嗚呼？

手指輕輕敲擊了下玉簫，宮藍玉直言不諱道：“前幾日在公主府，四王爺還因撥紅暮晚一事意圖對臣趕盡殺絕，怎么反倒今日態度大變，還透露出這么多重要消息？”

問雖是這么問，但宮藍玉已然看穿了鳳昭的意圖，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打算隱瞞，只是想拉她入局。

“正如宮太醫所想，本王身負奇毒，天下名醫都未能化解分毫，只能靠撥紅暮晚來減緩抑制。”鳳昭拎起酒壺，在翡翠色的杯中斟滿，流淌晃動的瓊漿玉露映照出他神色慵懶的雙眼，“宮太醫如今聞名天下，世人說你是華佗再世，論起名氣、醫術毫不遜色于其他幾位，本王認為宮太醫會有更高的見解。”

果然。

宮藍玉并不想趟這趟渾水，何況這其中情況錯綜復雜，于是她斂起眉目，淡聲道：“四王爺高看臣了，世人眼拙，皆是隨波逐流，道聽途說，臣只是一時僥幸，難以擔此大任，還請四王爺另尋他人。”

鳳昭聞言并未惱怒，仍是那副悠閑的模樣，他將那杯酒飲盡，神情一舒，愜意道：“綿長回甘，醇馥幽郁，這酒不錯，宮太醫要來一杯么？”

宮藍玉連眼皮都沒抬：“臣不懂酒，喝了也是白白糟蹋釀酒師的心意。”

“那就算了。”鳳昭的聲音不急不緩，語調剛剛好，“本王聽說宮太醫的生母失蹤多年，至今杳無音訊，似乎是叫……梨花夫人？”

猝不及防地聽他提起梨花夫人，宮藍玉的心底深處忽然傳來一陣久違的悸動。

這感情來的太突然，她差點沒能壓住，讓更多的情緒像洪水般沖破決堤的大壩。

“四王爺，我們現在所談的事應該和我母親沒有關系吧？”宮藍玉的語氣冷了下來。

“現在來看的確如此。”鳳昭挑起唇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不過宮太醫難道不想知道梨花夫人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才狠心離開多年不曾回來么？”

那根弦狠狠地顫動了一下，宮藍玉能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嘶吼叫囂著，尖聲慫恿著這具身體質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