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道理本來就不重要。

周媽媽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很明顯，她已經(jīng)哭了很久了。

“我的笑如……我……”

周媽媽仿佛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只有哭泣聲傳來。

佟嘉羽深深吸了口氣，邁著步子過去。

“阿姨好，霍先生好。”

佟嘉羽站在門口打招呼，目光卻忍不住的落在對面墻壁邊放著的桌子，上面放著周笑如笑著的黑白照。

那黑白照是笑著的，還看得到周笑如露出的牙，看起來漂亮又活力。

按道理說這樣的照片不能用笑著的，畢竟是遺照，可周笑如是愛笑的，每次拍照都要笑起來，就連證件照也是彎著嘴唇。

所以佟嘉羽想，周媽媽應(yīng)該也是知道女兒愛笑的，所以也就用了這張。

周媽媽聽到佟嘉羽的聲音抬起頭看去，佟嘉羽忍不住心里顫抖。

周媽媽的臉色慘白的，是她從來沒有看過的，她似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臉白如紙。

周媽媽現(xiàn)在就是，一雙眼睛就像兩個紅紅的柿子，又腫又紅。

滿臉都是眼淚，嘴唇卻干涸的裂了口子，還帶著血絲。

佟嘉羽死死的控制著自己不要哭出來。

周笑如是唯一的女兒，現(xiàn)在她死了，周媽媽該是多么的想哭。

“你……我記得你，你是，笑如的大學(xué)通同學(xué)。”

周媽媽的聲音嘶啞的很難聽。

佟嘉羽點頭，嗯了聲，“是啊，還是室友呢。”

佟嘉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不哭出來。

周媽媽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看著女兒的照片，“你來了，給笑如上柱香吧！”

周媽媽一面說一面低頭去抹淚，佟嘉羽將包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走過去拿了香過來。

周笑如是笑很有感染力，好像她笑了，就會讓身邊的人也跟著笑似得。

上了香，佟嘉羽站在一邊，扶著周媽媽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去。

“阿姨，叔叔沒在家么？”

佟嘉羽疑狐的問，這樣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在。

“他在加拿大出差，知道這件事后馬上就買機票回來，要今天下午才到。”

周媽媽說著摸著眼淚，坐到一邊去。

霍易彬在一邊憤憤不平，“哼！那個撞死笑如的人真的是可惡！可出竟然說他沒錯？！可惡，明明就是他撞死人了。”

佟嘉羽在一邊聽著，也不好說什么，雖然是周笑如自己的錯，但現(xiàn)在人都死了，對方又是死者家屬，她只好閉嘴。

霍易彬說著看向佟嘉羽，“對了，你是不是認得撞死笑如的那人？我那天看見你跟他說話，他認識你？”

佟嘉羽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釋這件事。

“我……他……”

佟嘉羽不知所措，霍易彬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了，“都是那個人！哼！我跟笑如馬上都要結(jié)婚了，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都在準備婚禮了。”

霍易彬大罵，佟嘉羽有些不悅，這個時候是說這些的時候么？

“對了，聽說……這件事是個意外。”

佟嘉羽剛開口，霍易彬就大罵，“什么意外！明明就是他故意撞死人！非要上馬路開車，要不是他笑如怎么會死！”

佟嘉羽面色僵硬，頓了好久才開口，“他……”

“你幫那個人說話！”

霍易彬大吼，打斷了佟嘉羽的話。

“沒有。”佟嘉羽立即搖頭，“沒有，怎么會呢。”

她有些心虛，霍易彬又冷哼起來，“你認得那人對不對？他是誰？”

霍易彬追著問，佟嘉羽頓了頓，這件事只要他們一查就能知道，畢竟聶澤之的照片在網(wǎng)上也有。

“是聶澤之。”

佟嘉羽心虛開口，復(fù)雜的很。

“什么？聶氏集團的聶澤之？”

霍易彬不敢置信的問。

佟嘉羽點頭，因為這種事瞞也瞞不了。

“哼！”

霍易彬冷哼，“那就去找他，他是聶氏集團總裁，肯定有很多錢，正要去找他要賠償！”

霍易彬大吼，眼里爆發(fā)出貪婪的光，這讓佟嘉羽對這人厭惡了起來。

一邊的周媽媽聽到這話怒了，“什么錢不錢的？我不要錢，我要我女兒！”

周媽媽說著又哭了起來，一把站起身，“我就要我女兒，多少錢都買不回我女兒！”

霍易彬聞言扶著周媽媽的手開口，“姨媽，你聽我說，這件事是聶澤之的錯，是他撞死了笑如，可是現(xiàn)在，因為他權(quán)勢滔天，我們根本就告不了他，那我們就用這個是搞臭他，為笑如報仇！”

霍易彬義憤填膺的開口，佟嘉羽抿著唇，瞧著這霍易彬，心里一陣陣的惡心了起來。

她霍易彬的眼里沒有看到絲毫的報仇，只有貪婪。

周媽媽聽到這話似乎來了精神，很贊成霍易彬的話。

“對！我們告不了他，我們就搞臭他的名聲！”

周媽媽很激動的開口，佟嘉羽心里一時間百感交集，這件事的錯在周笑如，她相信聶澤之，這樣的情況下他們?nèi)绻皇且r償，佟嘉羽覺得還是情有可原，可是現(xiàn)在，他們居然……

“阿姨，先不要這樣。”

佟嘉羽急忙攔住。

聶氏最近本來就事多，先是爺爺病逝，隨后繼承權(quán)風(fēng)波，好不容易聶澤之才穩(wěn)定下來，如果被這件事沖擊，那聶氏……

霍易彬很疑狐也很生氣的看著佟嘉羽，“你什么意思！我是在給笑如報仇！”

佟嘉羽眼里閃過一絲厭惡，卻很快就壓了下去，只是扶著周媽媽的手道：“阿姨你想，叔叔還沒回來呢？有什么事等叔叔回來一起，不是說叔叔下午就到么？”

佟嘉羽先拖延著時間，因為現(xiàn)在死者家屬的情緒本身就很不穩(wěn)定，她也不能說真話。

周媽媽聽到佟嘉羽的話頓了頓，似乎覺得也有道理。

“是，我還等我老公回來。”

周媽媽呢喃著，一邊的霍易彬因為這個理由也不好再說什么，佟嘉羽便開口道：“那阿姨，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周媽媽現(xiàn)在神情有些恍惚，對于佟嘉羽的話也是點了點頭，應(yīng)付了兩聲。

離開周家，佟嘉羽上了車，心里想到剛剛的事一團糟，聶澤之說，是周笑如自己沖到馬路中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