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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認親

這一句話,讓閆玉萍頓時忘卻了自己來的目的。

她二話不說,跟著何老爺就上了馬車。

何老爺像上次一樣,囑咐車夫在村口停車,而后與閆玉萍一同步行往周家去。

阿飛正準備和爺爺下地干活。一出門,他們就望見坡下走來兩個人,身形有幾分眼熟。

閆玉萍也瞥見了他們。

她立刻激動地揚聲大喊,“阿飛!”

而后,她提起裙擺,邁步飛奔過來。

“可是你娘來了?”阿飛的爺爺道。

“爺爺,我要不要先回屋避一避?”阿飛問。

“躲也躲不及了。”

話音落下,閆玉萍已經跑到了跟前。

她蹲下身來,扶住阿飛的兩肩,又驚又喜,嘴唇也不住打顫,“阿飛,阿飛,你還活著,對嗎?你還認得娘嗎?你還認得嗎?”

阿飛被晃得有些痛了,忍不住齜了下牙。

何老爺也在這時不急不緩地走到了閆玉萍身后。

看見這一幕,他什么都明白了。

閆玉萍也意識到自己手上沒收住勁,趕忙松開阿飛的肩,將阿飛摟入懷里,“阿飛,阿飛,為何白馬村的人都傳你死了……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躲開娘?”

阿飛的爺爺明白,這時候再辯解什么,也無濟于事。

他只好說,“玉萍,起來吧,進屋再說。”

說話間,他無意識地看了邊上的何老爺一眼。

“你們是一起來的?”

閆玉萍回頭看了看他,才點頭道,“是。”

她站起身,走到阿飛爺爺身旁,低聲道,“他就是阿飛的父親。”

阿飛爺爺錯愕,猶豫了一瞬,打量了一下他們兩個人。

他反應過來:上次這個人來他們家,估計就是打探情況的。

“進屋坐。”阿飛爺爺道。

而后,幾個人進了屋。

阿飛的奶奶在屋中收拾。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一邊擦桌子,一邊頭也不抬道,“忘什么東西了?”

“大娘。”閆玉萍輕聲喊她。

阿飛奶奶抬頭,看見是她,愣了一愣。

“這……”

她欲言又止,目光又落到了何老爺身上。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向阿飛爺爺,眼神里難掩疑惑。

“你帶阿飛去玩吧,我跟他們說幾句話。”阿飛爺爺道。

阿飛奶奶點頭。

她收了抹布,給他們準備了茶和點心,就牽著阿飛離開了。

閆玉萍這才向阿飛爺爺介紹何老爺的身份。

何老爺也起身,一手攬住身上的長袍,一手越過桌子,主動伸向阿飛爺爺,向他道歉。

“我不敢貿然來見阿飛,所以上一次想了一個拙劣的理由。實在對不住。”

阿飛爺爺站起來,手心在灰黑色的衣擺上蹭了蹭,才與他握手。

“沒什么對不住的。”

他又能怎么辦。當初,九皇子也提醒過他們,說孩子的生父,遲早要找上門的。

現在,只是一切快得超出了他的預期罷了。

握過了手,二人又重新坐下。

“老伯,你們為何偷偷搬到這里來了?”閆玉萍問,“可是在躲什么人?”

阿飛爺爺忖量了下。

當著何老爺,他也不能直說自己是為了躲阿飛的生父。

他只好道,“玉萍,你如今嫁進了靖安侯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萬一侯府里哪個人知道了阿飛的身份,要把他抱走,我這老兩口,后半輩子要怎么過呢?”

何老爺也不傻。

他知道,阿飛的爺爺,說的是介意侯府的人,但真正介意的,還是他。

“老伯,我明白您的心思。您放心,您好不容易把阿飛拉扯到這么大。我也沒有理由要把他帶走。”說著,何老爺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用一只手推到了阿飛爺爺面前,“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還請您收著。我活到這個年紀,也不在乎這些虛的東西了。阿飛認誰做家人,都沒有關系。我只希望,阿飛和您二老,能生活得好一點。”

何老爺的真誠與大度,讓阿飛爺爺有些驚異。

畢竟,在陸延均的描述里,阿飛的生父,曾經可是一個表里不一、不擇手段的人。

阿飛爺爺猶豫了下,才道,“你能理解我這點私心,我感激不盡。”

他沒有動桌上的銀票。但他已經表達了接受的態度。

何老爺又道,“我能不能……讓阿飛叫我聲爹?玉萍沒有跟你說過我家里的情況,我也羞于啟齒。但……我年過半百,卻也沒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阿飛,是我唯一的血脈。我只想聽他喊一聲爹。如此,我便知足了。”

收了錢,阿飛爺爺也不忍心拒絕他這般卑微的請求,只好答應了。

他起身出去,喊來了阿飛奶奶,與她耳語了幾句。

阿飛奶奶點了頭,走去院中牽過阿飛,帶他進屋。

“何老爺,有什么話,您跟阿飛說吧。”

何老爺笑了笑,走去蹲在阿飛跟前,撫著他的頭,含著慈愛的笑開了口,“阿飛,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喜歡,跟爺爺的孩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可惜啊,爺爺的孩子都不在身邊。爺爺年紀大了,沒有什么別的心愿。爺爺能不能聽您,喊一聲爹?”

阿飛的爺爺奶奶互相對視了一眼。

二人都沒想到,何老爺會這么說。

他們本以為,何老爺會說出真相。

阿飛有些茫然,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奶奶。

他的奶奶點了點頭。

一向乖巧的阿飛,便懵懵懂懂地開了口,“爹。”

“好孩子,好孩子。”何老爺險些喜極而泣,趕緊擁住了阿飛,在阿飛的背后悄悄抬手,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眶。

閆玉萍看著這一幕,心中難免動容。

她沒有想到,何老爺竟也是這般感性的人。

“阿飛從小也沒有爹,不如,就認這位老爺做干爹吧。”阿飛的爺爺提議道,“以后,阿飛直接稱呼爹,也不必在乎旁的禮節了。”

何老爺心中一跳,忙看向阿飛,“只要阿飛愿意就可以。”

阿飛也不知這個提議的分量,眨著單純的大眼睛,聲音稚嫩,“我聽爺爺奶奶的。”

“那就這樣辦吧。”阿飛爺爺道。

當天中午,何老爺就把他們帶去城中的一家酒樓吃飯,算是認了親了。

阿飛鮮少來城區,見什么都覺得新奇。

街上的攤販手里有什么小玩意,都能牽動著他的注意力。

何老爺也出手大方。但凡阿飛看什么東西多看兩眼,他都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買下來。

吃完飯,阿飛抱著琳瑯滿目的東西,跟著爺爺奶奶乘何府的馬車回去了。

何老爺和閆玉萍卻不急著各回各家。

“住在何府,跟住在那破農舍里,生活條件可是天差地別。”閆玉萍話里有話。

“我知道。但過去七年,你還不是放任我的兒子住農舍嗎?都嫁進侯府的人了,一點兒銀子也舍不得撥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何老爺故意將她一軍。

閆玉萍一聽便急,“你怎知我沒給?侯府里的銀子,那可不是我說碰就能碰的。我拿自己的私房錢,給他們添了多少家用,你都不知道!而今,你還數落我的不是!”

“我不是在數落你,我只是不喜歡你語氣里指責的態度。”

“我沒有……”

“不必跟我解釋。你就是想問,為什么不把阿飛接走。”

閆玉萍語塞。

“我會接走的。只是,現在不到時候。我不會讓何家的血脈,落到鄉野粗人的手里。”

說話時,他的眼里掠過幾分與他外在慈顏格格不入的肅氣。

他自己都未察覺。

閆玉萍想了想,只漫應了一聲。

她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飛黃騰達。

阿飛在何老爺身邊,會比在那目不識丁的村夫身旁,更有前途。

二人不知不覺間,已快走到侯府門口了。

何老爺止住腳步,說就送她到這里。

臨走時,閆玉萍忽而想起此行的目的,回身來道,“對了。錢的事……”

“我已經白送了你一千兩。我實在是拿不出錢了。”何老爺一口回絕,“回見。”

他絲毫不留情面,背著手,轉身便走,儀態瀟灑從容。

閆玉萍忍不住撇嘴。

既然何府指望不上,她只能找別的辦法。

可她在京城,除了靖安侯府,只認識何府這一個大戶人家。

除非……

久遠的記憶,漸漸涌上了腦海。

除非在江南。

當初,江南的那些紈绔子弟,可是愿意為她豪擲千金的。

只要她能湊得上路費,那么,這一趟,她帶回千兩銀子,根本不是問題。

站在原地,思索半晌,她終于下定決心,邁步往府里去。

她沒有去綠綺院,而是拐去了玉鏡軒。

凌月見她到訪,并不覺得意外。

閆玉萍先是虛情假意地感謝了一番,說了些“要不是凌姨娘出言相助,世子不會這般輕易原諒我”的客套話。

凌月也只是安靜地聽著,得空附和兩句。

彎彎繞繞了一炷香的功夫,閆玉萍終于肯開口說到正題。

“凌姨娘,這府中的馬車,都是你管的。不知道你肯不肯派給我一輛馬車,再借我五百兩銀子?”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凌月在心里暗笑。

“閆姨娘說這樣的話就客氣了。你有需要,我定會傾囊相助。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提出這樣的要求?”

“世子給了我三十日的期限。這期限,的確寬松。可我要籌的錢,不是小數目。我想,若我能去老家看看,見見親戚朋友,說不定,會盡快籌到更多的錢。”

“閆姨娘不是城郊的人嗎?去一趟,要五百兩銀子?”

“親戚朋友多年未見,張口就來要錢。人家給,我也不好意思收。這人情世故,總得做到位。凌姨娘,你放寬心。等我回來,我一定悉數還上,一文都少不了。”

“這話,日后再說吧。閆姨娘什么時候需要車?我馬上就去安排。”

“越快越好。還請姨娘,給我備上腳力好、能抗病的馬。”

凌月笑了笑。

去城郊,需要什么腳力好的馬?

“那姨娘要去幾日?祖母和世子問起來,我總得交代一聲。”

“就說我去探望親戚。一個月內必定趕回。”

她對去江南的路沒有概念,只是想先說得堅決一點兒,好讓凌月能爽快答應。

“好的。我今天就去準備。”

“多謝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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