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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姍姍來遲的道歉

“我不懂,你就告訴我啊。你對我這樣恨之入骨,是為了什么呢?就是因為我當(dāng)初負(fù)了你?就是因為我?guī)Я擞衿己桶⑻椿貋恚靠蛇@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那陸延均,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帝王。他要帶回來的女子,會比我,多得多。”

霍蕓書看他一眼,邁步上前,抬手,迅速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又脆又響。

“你的夫人,不敬本宮也就罷了。皇帝的名字,豈容你等直呼?”

面色威嚴(yán),目光凌厲。

鄭少翎低頭不語。

“我根本就不恨你。”霍蕓書俯身望他,徐徐地道,“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鄭家的人罷了。你要娶多少個鶯鶯燕燕,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也不想和你有關(guān)系。我恨的是鄭家,我恨的是你父親,你母親,你祖母。我恨你們偽善而自私自利的嘴臉。你父親,生前是家父的朋友。可害死我父親的那把刀,卻是你父親親手遞上的。你母親,哪怕鄭家?guī)缀鯇ξ壹覕夭莩耍€是不愿留我一命,在我臥病在床的時候換了我的藥。你祖母呢,看起來心疼我這個孫媳婦,卻也只是為了控制我,利用我。因為她比你們都清楚,靖安侯死后這幾年,你鄭家沒有分崩離析依舊井然有序的緣由,是我。比起他們,你在新婚之夜甩下我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鄭少翎愣住了。

一雙眼睛宛若兩顆玻璃珠子,被釘在了那僵硬的臉龐上。

他沒想到,霍蕓書對鄭家,居然有如此多的怨言。

鄭少翎這才覺得,自己真是蒙昧無知到了一個地步。

生活在鄭家,他卻感覺自己猶如被一只玻璃罩子籠住了。

在這玻璃罩子里,他對府中大事小情,竟一無所知,每日只耽于花天酒地的瑣事。

“蕓書……”鄭少翎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地道出這些年里他從來不曾真正意識到、如今恍然大悟卻已是姍姍來遲的歉意。

“對不起。”

他終于能凝神望她了。

這一刻,他不再注意她的容顏。

面前的姑娘,不是那國色天香的佳人,不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后。

只是一位被他辜負(fù)、被他的親人傷害、但至今沒有等到一句真心實意的道歉的姑娘。

而霍蕓書,也看見了他眼里的歉意。

她那嚴(yán)厲的面龐,也漸漸柔和下來。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彌補的。

然而,這世間有很多人,就連一句發(fā)自肺腑的道歉都等不到。

她等到了。

所以,她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

“沒關(guān)系。”她輕聲道。

至此,她與鄭家所有曲折坎坷的往昔,都畫上了句點。

“我知道你和閆玉萍都是無辜的。明日,你們便可以離開了。”

霍蕓書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監(jiān)牢。

鄭少翎再度跪地磕頭。

“小民鄭少翎,叩謝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他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在監(jiān)牢深處那條青磚砌起的幽長過道里,久久回蕩著。

霍蕓書離開昏暗的監(jiān)牢時,那頓時鋪天蓋地而來的白晝,讓她不由得閉了下眼。

面朝著日光的面龐,不知不覺泛起些許暖意。

這監(jiān)牢外的氣息,仿佛也沒有什么不平常之處,聞來卻總覺得清爽宜人。

在牢里那潮濕陰冷的空氣對比之下,這清新更甚。

三妻四妾。

回去的路上,霍蕓書暗自琢磨著這幾個字眼,忽覺幾分空落落的滋味。

是啊。他如今已是帝王了。

自古帝王,哪個不是三千粉黛,妻妾成群?

縱使她深知,他對此沒有意愿,可他又如何能經(jīng)得住壓力呢。

鄭少翎的話,如隨風(fēng)播撒入土的種子,在她心里不經(jīng)意間扎了根。

當(dāng)晚,霍蕓書在屋中與小君一同刺繡。

大平的妻子,小君,在長孫家被查抄之時,因著霍蕓書的保護,安然無恙地逃了出來,到霍云錚的府邸,與子女團聚了。

前幾天,霍蕓書還特意托人給了他們一筆銀兩,讓他們得以在京城買處宅子、開家鋪子,重整旗鼓繼續(xù)生活。

今天,小君剛剛帶著孩子們搬到新家,就帶了一些自己做的糕點,來坤寧宮親自向霍蕓書表達謝意。

霍蕓書便留他們吃了晚飯。

晚飯后,凌蘭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凌月則坐在屋中陪著他們繡花。

但那邊上的凌月一直在一旁默默地觀察霍蕓書,幾乎沒有動過針線。

她知小姐今日去了監(jiān)牢。她很想打聽打聽,鄭少翎究竟如何了。

可她不敢問,不敢表現(xiàn)出對他的掛念。

夜?jié)u漸深了,凌月還是遲遲沒有道出心中的疑慮。

“凌月,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正當(dāng)凌月望著霍蕓書發(fā)怔的時候,霍蕓書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猛地回過了神。

只見霍蕓書靜靜地望著她,手上的繡布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

小君也不知何時離開了坤寧宮。

凌月暗自責(zé)怪起自己的愚鈍。

“你盯著我看了很久了。我很難不注意呢。”霍蕓書半開玩笑道。

“小姐……”凌月欲言又止。

霍蕓書笑了下。

“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下令釋放他們了。”

凌月踟躕的目光里頓時掠過了幾分驚喜。

可這驚喜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轉(zhuǎn)成了隱隱的擔(dān)憂。

“那小姐……他們出了獄,要去哪兒呢。”

鄭家的財產(chǎn),籍沒入官,分文未剩。

霍蕓書微微愣了下。

“這不是我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問題。”

凌月抿了抿唇。

“小姐……至少,您也想一想阿檀吧。他們現(xiàn)在自身難保,出了獄,吃一口熱飯都是問題。再拖著一個孩子……”

“你不必說了。”霍蕓書淡淡打斷了她。

阿檀……是一個好孩子。

凌月說得不錯。她至少也應(yīng)當(dāng),為阿檀做點什么。

“明日我便派人去找他們。你安心休息吧。”霍蕓書起身,緩緩收拾起桌上的物什。

有了這話,凌月總算放下了心。

“小姐,我?guī)湍惆伞!?

“沒關(guān)系,你去吧。這些日子,你心里一定很辛苦。”

凌月沉默了下。

隨即,苦澀的笑意匆匆撫過她的面龐。

“小姐,那凌月先回去了。”

“嗯。”

第二日,鄭少翎和閆玉萍便被釋放了。

閆玉萍立刻找到一位鄭家從前的老嬤嬤,將阿檀抱了回來。

在鄭家被抄家之后,這位嬤嬤因為年老而得以免罪。她便帶著阿檀回到了鄉(xiāng)下老宅。

出了獄的鄭少翎和閆玉萍,身無分文,根本不知該如何在京中生活下去。

于是,閆玉萍當(dāng)了隨身的一塊玉佩,臨時找了一處客棧落腳。

在阿檀跟著客棧老板的小女兒去后院挖泥時,兩人坐在屋里,盤算著日后的去路。

閆玉萍說,她可以重回老本行,去酒樓唱歌彈琴。

“雖然我不比年輕時那般風(fēng)艷貌美,但好歹這歌喉沒老,這撫琴的手沒有生。混點錢花,不是問題。”

鄭少翎卻沉默了下來。

他發(fā)現(xiàn),閆玉萍至少還有一副歌喉。

可他好像……什么賺錢的本事都沒有。

望著面前那故作樂觀、面朝窗口滔滔不絕地說著未來計劃的閆玉萍,鄭少翎這時才覺得,自己連一個妓女都不如。

閆玉萍若不是遇上了他,應(yīng)當(dāng)也能過得很好吧。

“少翎……你覺得呢?”

閆玉萍發(fā)表完長篇大論,回身來看他,滿眼歡喜地等著他的答復(fù)。

“啊。”鄭少翎這才愣愣地回過神,“什么?”

她方才說了什么,他根本就沒聽。

“我剛才說,我去酒樓里唱歌。你要不要去找一個什么活做一做?等我們攢夠幾年錢,我們就買套臨街的房子,一樓開店,二樓住人。做生意的事,你有經(jīng)驗。這樣,我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鄭少翎在心中苦笑。

他能有什么經(jīng)驗?從前家中的鋪子,先是祖母管,再是蕓書管,后來又是凌月管。他何曾插手過?

“少翎,怎么樣?”閆玉萍又問。

“好。”鄭少翎勉強地笑了一笑,點頭道,“我也沒什么做生意的本事,找家酒樓,跑跑堂打打雜,就行了。”

他不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了。他是時候負(fù)起應(yīng)負(fù)的責(zé)任了。

“少翎,你真的愿意?”閆玉萍有些驚異,走來撫著他的肩。

“沒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正說著,有人在屋外輕敲了兩下門。

兩人心中遲疑,互相對視了一眼。

“進。”鄭少翎開口道。

一個小伙計進來了,手上提著一個方形食盒。

“我們沒點東西啊。”閆玉萍疑惑。

“剛剛有個小姑娘送來的,說是她主子給的。她主子說,務(wù)必要交到鄭公子手上。”

“她主子是誰?”閆玉萍走來接過食盒,在手中掂了一掂,思忖道。

“沒說。只說姓霍。”

鄭少翎和閆玉萍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小伙計道。

“去吧。”閆玉萍應(yīng)。

小伙計走后,閆玉萍立刻關(guān)上了門,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了蓋子。

盒里空空蕩蕩。

“這霍蕓書,拿我們尋開心呢?”她馬上面露不悅。

鄭少翎卻一言不發(fā)地走來,靜靜觀察了片刻,便提起食盒,抽出了它底部的蓋子。

三袋藍色的刺繡荷包,“刷刷刷”齊齊三聲,落在桌上。

閆玉萍頓時瞪大了眼,忙不迭地俯下身來,拾起那三個荷包,一個接一個打開來。

里面各裝了幾塊銀元寶。

鄭少翎沒吭聲,放下食盒,再度走回床邊坐下。

他并不覺得驚奇。

霍蕓書有多善良,他清楚。

“這……”閆玉萍捏著荷包,有些無措地看向鄭少翎。

“她怕我們出了獄活不下去。這些錢,夠我們先立足于此了。”鄭少翎說。

閆玉萍低下頭來,用手指摩挲著荷包上微微凸起的花紋,心中百感交集。

這錢拿在手上,為何那么不是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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