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失和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025字
- 2024-04-17 14:10:10
陳甫見到霍蕓書的時候,暗自一震。
這……這不是霍太師的女兒嗎?她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但霍蕓書只說,自己是鄭家的小妾。
陳甫臉上的困惑,立刻變成了輕蔑。
他一向看不起那鄭少翎。哪怕他娶了皇后的妹妹,他也只將這個人當成一個任人使喚的小嘍啰而已。
“鄭少翎的小妾?你找我有什么事?”陳甫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瞟她一下。
“陳大人,小女這里有一些書信,或許你會有興趣。”
陳甫那閑散的笑意,淡淡地掛在臉上。
“什么信?”
微瞇的雙眼里,依舊帶著幾分輕視。
在他眼里,面前的這個姑娘,只是空有一副姣好的皮囊罷了。
但當霍蕓書將那靖安侯的信,緩緩攤在他面前的時候,陳甫一愣。
這些書信,是靖安侯寫給惠德師父的信。
“你在哪兒找到的?”
“這些信,家夫曾經藏在了家中。但前些日子,這些信不翼而飛了。后來,小女在長孫將軍府的姐妹告訴我,她在長孫將軍的書房里,找到了這些信。”霍蕓書緩緩道。
“你為何要把它給我看?你想威脅我什么嗎?”陳甫斂住了笑容,盯著她問。
“不,小女不想。小女只是……”霍蕓書垂下眼簾,嘴唇微抿,顯出幾分惶恐之色來,“小女只是久聞陳大人盛名,想借這個機會,和陳大人交好。”
“你一個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問政事,不走仕途,和我交好,有何益處?你是為了你的夫君?你需要我提醒你,你的夫君,可是皇后娘娘的妹夫嗎?”
“陳大人,家夫是娶了皇后娘娘的妹妹不假。可那個妹妹……小女對她,屬實敢怒不敢言。小女只是一個妾,人微言輕。所以,若小女能為陳大人做點什么,得到陳大人的關照,或許……在鄭家的日子,就不會那么難過了。”
這下,陳甫明白了。
她只是想用這些信討好他,跟從前那些拿著自己的文章或是自家的金銀珠寶來他府上說要做他僚屬的各家公子,別無兩樣。
在這京中,只要說自己是陳甫的什么人,旁人都會或多或少地敬對方三分。
“姑娘,你可太單純了。這幾封信,就想跟我攀親道故?這些信,只是無稽之談,對我根本沒有什么影響。”
畢竟,靖安侯已經死了。死人的東西,誰會相信?
霍蕓書也知道。
她靜靜地答,“信中所說之事,是真是假,小女并不知道。但這些信,本是家夫的東西,卻被小女的姐妹從將軍府找到了。這恰恰表明了,長孫將軍,有意在收集陳大人的把柄。”
這話,一針見血,說中了陳甫的心事。
陳甫動了動喉嚨,卻沒應聲。
這個長孫遙,果真心懷不軌。
“你很聰明。”陳甫失笑,注視著她的雙眼,“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
那霍太師家的女兒,也是如此聰慧伶俐。
霍蕓書怕自己的心思讓陳甫心生警惕,連忙低下頭來,佯裝羞怯的模樣輕聲道,“陳大人謬贊了。”
陳甫笑了,“你先回去吧。你為我做的事,我會記在心上的。”
霍蕓書點頭,起身行禮,便離開了。
她回到周海家,還未進門,便聽屋里傳來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霍蕓書的腳步頓了一下。
這聲音……有些耳熟。
她連忙推門去看。
“凌月!”她有些驚訝。
凌月背對著她坐在屋中,仿佛在低頭拭淚。她的腳邊,放著一只碎花布包袱。
凌蘭和阿婉都陪在她身邊。
聽見聲音,她們都抬起了頭,像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看了看她,卻都只欲言又止地打了聲招呼。
霍蕓書有些緊張,忙問發生了什么事。
凌月把自己被休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霍蕓書站在凌月身旁,嘆了一聲氣,伸手摟過了她。
凌月沉默地將頭靠在霍蕓書的腰上,安安靜靜地流著淚。
“等一切結束,我帶你回令溪,找個好人家。”霍蕓書說。
“不,不。”凌月連忙搖頭,頭發在霍蕓書的衣擺上輕輕地蹭,“凌月已不想再嫁人了。余生,凌月只想好好陪著小姐。”
她仰臉。泛紅的雙眼望著霍蕓書。
霍蕓書輕拍了下她的肩背,笑了笑,卻不說話。
她不舍得讓凌月一輩子圍著她轉。
待眼前的危機過去,她想,一定要讓凌月過得更幸福。
半晌,凌月才在霍蕓書的懷里漸漸止住了淚。
阿婉便提上她的包袱,帶她去看房間。
“這么會兒功夫,周海一定收拾好了。”阿婉笑道。
凌月有些不好意思,但阿婉的熱情,讓她稍稍放下了心里的負擔。
她便隨著阿婉出去了。
“對了,小姐。你不在的時候,有你的一封信。”她們走后,凌蘭才輕聲道,從懷里拿出一封信給她。
霍蕓書接過信一看:是賀清茹來的信。
在陸延均被捕之后,霍蕓書就寫了一封信給賀清茹,告訴她京中局勢大變,希望她能說動自己的父親盡快進京。
賀清茹回信告訴她:父親與我已經動身。
看見這封信,霍蕓書眉間的愁云,稍稍疏淡了些。
她將信按在胸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小姐,沒事吧?”凌蘭倒有些擔心她。
“沒事。你放心。很快,我們就能和王爺,平平安安地回令溪了。”她微笑著答。
此時此刻,在霍蕓書走后,陳甫捏著她給的那幾封信,心思沉重。
這長孫遙,仗著有皇后撐腰,還真想把我搞垮?他在心中琢磨。
陳甫打算,找機會去宮里見見陸毓時,試探試探他的心思。
若長孫遙真的有心針對他,他至少還能拉一個人結盟。
第二日,陳甫便進了皇宮。
他先是去拜訪了皇帝,卻被公公攔在了門外。
公公說皇帝病重,恐無力見客。
而后,陳甫聽見了屋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一聲一聲,撕心裂肺,沉重如鉛。
陳甫暗想:陛下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他向公公點了點頭,便往東宮去。
陸毓時一個人正在院里舞劍。
屈伸往來,行云流水,瀟灑自如。
他沒有注意到陳甫。
直到陳甫在他身后,鼓起了掌。
一下一下,遲緩有力,如響徹院落的沉穩鼓點。
陸毓時一怔,回身來,迅速轉手,將劍收在了背后,頷首道,“陳大人。”
“太子好功夫。”陳甫微笑道。
“不,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閑來無事,便耍一耍。”
“太子莫要如此謙虛。你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人。這次能抓了陸延均和他的黨羽,你是頭等功啊。”頓了頓,陳甫又問,“太子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說是黨羽,其實只有章云征一人。
“如今父皇重病在身。這件事,本不應現在考量。待時局漸定,他們按罪,應當流放。”
陳甫清楚,他說的“時局漸定”,便是皇帝駕崩、太子即位的時候。
“太子考慮得很周全。”陳甫隨口奉承道。
陸毓時微微頷首,問道,“陳大人來,可有事情?”
“談不上什么事。只是想看一看,太子日后,可有什么計劃?”
“能有什么計劃呢?無非是希望鞏固江山,國泰民安。”
陳甫琢磨了下。
“鞏固江山”四字,讓他有些不安。
但他順著答,“既是要鞏固江山,便不能讓兵權落入外姓人手里。不是嗎?”
“陳大人所言極是。依陳大人之見,該如何是好?”
“都說,兵無將而不動,蛇無頭而不行。能擁有一個優秀的將領,是陛下和太子的福氣。更何況,將領在自己手下心中的威信,那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將領得力,你也省心。只不過,若這士兵,只認將領,不認天子,那鞏固江山一說,只是海市蜃樓。所以,太子以后若成了天子,不妨把那指揮權,就留給他們。但這軍隊的控制權,要留在手里。如此,調兵遣將之事,將來,只聽太子一人吩咐。”
陸毓時看他一眼。
“陳大人的話,句句中肯。只不過,鞏固江山,武將要管,文臣,也要管。大人覺得呢?”
陳甫一愣。
這陸毓時,難道真打算開始削弱文臣的權力?
難道,他和長孫遙,已經串通好了,要對我這個老臣下手不成?陳甫蹙眉。
他還沒來得及接話,有個小太監跑過來報,說長孫將軍來了。
話音剛落,長孫遙就大步流星地邁進了院里,恰好撞見陳甫和陸毓時站在一起說話。
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怔,互相看著,面帶微笑,心中卻各懷鬼胎。
大家互相行禮問候了一番。
陸毓時問長孫遙有何事。
長孫遙本想來跟陸毓時說陳甫曾經在朝中胡作非為、構陷良臣一事。但見陳甫也在,而且好像在與陸毓時商量著什么,他便不說話了,只笑了笑道,“來看看陛下。路上聽聞陳大人也在,便來問候問候。”
于是,三個人一起進屋喝茶,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京城雜事,把那曲折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