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長見狀，干脆就伸了伸手示意。

“吳老師，還是您先說吧。”

吳老師點點頭，背著手開始踱步。

同時，他還高高在上地審視著自己的學生，語調格外威嚴。

“小趙同學，今天找你來，你知道為什么嗎？”

趙銳龍含淚點頭，幾乎瑟縮起來。

“知道，因為時蓮死了，還變成了鬼。”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們倆不合適，分手才是最好的選擇。結果呢？你不肯聽我的，就是要和時蓮糾纏不清。最后，竟然把她逼瘋了還不放過，還反復去醫院恐嚇她！”

吳老師恨恨地說。

“現在造成的后果這么嚴重，害人又害己，你覺得誰能幫你挽回？”

聽了這話，趙銳龍的頭更低了。

他飛快瞥了一眼溫瑕和劉警官，低聲說。

“是我對不起時蓮，從她生病去醫院起，我就知道我錯了。”

“時蓮的頭腦很聰明，進這所學校純粹是家里窮，不得已。她一向要強，在我們班里成績最好，今年還想著去參與全省技能大賽。”

“可能是因為我打擾她復習了吧，她沒拿到好成績，預賽就提前被淘汰了。家里奶奶責罵，學校也有同學嘲笑她……可能這就是她發病的源頭。”

“但我也是真的很后悔……我只是沒想到結果會這么嚴重，從來沒打算要害她啊！”

吳老師：“什么打算？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事實上你已經是害了她了！”

趙銳龍渾身一震，抬起頭來。

他看著劉警官衣擺下的寒光，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說：“大叔，看你身上帶著手銬，你應該是位警察吧？”

“是。”

劉警官點了點頭。

趙銳龍當即舉起手指，對天賭咒說。

“我坦白，而且我可以保證——我確實逃課去了幾次醫院，但每次見面，時蓮都沒有什么異常。”

“我只是想看看她在第三醫院里過得好不好，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多說多做！”

溫瑕皺了皺眉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在第三醫院過得好不好……這話從何說起？”

時蓮是去治療躁郁癥的，對于這種病癥，住院是最安全的治療辦法。

第三醫院是最好的精神專科。

可是，這小子聽起來，卻好像還是很不放心似的。

從外貌來看，溫瑕覺得，趙銳龍確實長了一副薄情花心的面相，桃花朵朵，素質有待提升。

那么他對時蓮的感情，真的有這么真愛嗎？

“唉，你們可能不知道吧……我們上屆有個學姐，就是在這個醫院吃錯了藥，后來跳樓自殺了。”

趙銳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我和她啊，其實也談過一段時間。”

“所以我一直覺得，這第三醫院看似正常，其實管理上也挺不靠譜的。”

“時蓮家里沒錢沒勢，一個奶奶年紀大了，也不懂什么醫療。我怕她住院之后，有事都找不到人幫忙，病的更重，這才多去了幾次。”

“可誰能想到呢，她最后，還是突然就出事了……”

“都是借口！”

吳老師猛然拍了一下桌。

他在一旁冷笑道：“溫小姐，劉警官，你們不用聽他胡扯了。”

“這趙銳龍本來也不愛學習，逃課是常有的事，把自己逃課的理由說的那么好聽，就是在撒謊。”

“我們就直接說重點好了。你知不知道時蓮的尸體不見了，她家人著急的要死？”

趙銳龍委屈地大叫：“這真的和我沒關系啊！”

“她懷孕了，你是不是孩子的父親？”

“這……可能是吧。”

趙銳龍腳趾扣地，又把頭低下去了。

這事兒他也說不準。只記得自己和時蓮在一起時很快活，兩人青春躁動又好奇心爆炸，私下溜出去睡了好幾次。

至于具體時間……完了，那是真的不好算了。

聽到這里，趙銳龍的父親再次暴怒。

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上來狠狠給了兒子一耳光。

啪的一聲。

趙銳龍“哎喲”一聲，臉頰頓時腫了一大片。

手掌下的皮肉，就和發面饅頭似的，飛速膨脹起來腫成了豬頭。

趙父打了一巴掌后，還是余怒未消，甚至抄起了一邊的掃把，卷起了袖子。

“孬種，廢物！讓你到學校學習來的，你都干了什么了！”

“爸，我知道錯了。”

趙銳龍捂著臉，跳起來閃躲，嘴里委屈道：“但我現在只是和警察叔叔交代事實啊！”

“你……你還敢頂嘴？警察同志，你說這混蛋崽種該不該打吧？你今天要是不抓他，那我就把他打死在這里！”

劉警官見他們鬧的不像樣，只好起身，一把攔住了父子倆。

“好了，趙爸爸，您也冷靜一下。”

“這里是學校，隔壁還有人在上課，你喊打喊殺的成何體統？”

他看向趙銳龍，義正詞嚴地說。

“趙同學，我知道你在外面的社會朋友很多，是不是你伙同他們，弄走了時蓮同學的尸體？”

趙銳龍搖頭，無奈地說：“沒有，真的沒有。”

“不管你們怎么問我，我不知道的事情，總不能現場編出來吧？”

“那這事兒就奇怪了。”

劉警官忍不住又看了溫瑕一眼，好奇地問：“溫大師，您覺得呢？”

時蓮的尸體憑空不見，肯定是和趙銳龍這個小男友有關才對。

假如趙銳龍是清白的，以溫瑕的眼力，早就該看出來了，大家也根本沒必要來學校走這趟。

可是。

溫瑕此時卻忽然咳嗽一聲，搖了下頭，沖他露出了一絲微笑。

“誰說趙同學是兇手了？我可沒說。”

她平靜道：“一開始，我就只是覺得趙銳龍身上晦氣重，想和他談談，看能不能找出點額外線索而已。”

“找到了嗎？”

“找到了。這第三醫院和東風職校，似乎都有些問題沒有被揭露出來。前面的那個學姐，死亡的方式也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