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時微應了聲。

蕭恕沉聲問：“傷口，有毒？”

“有。”

其實并沒有，只不過她瞧得有些久，下意識想掩飾。

蕭恕聞言：“刮骨？剔肉？”

“姑娘盡管動手。”

他滿臉寫滿要硬扛。

拳頭捏著的時候，胳膊與胸肌都鼓了起來……

殷時微臉更紅，簡直不敢再看。

低著腦袋，聲音又軟又慌：“嗯……不用的。”

她說著話，哆嗦著手將藥粉倒在帕子，往男人的傷口一摁。

男人皺緊眉頭，悶哼的聲音很輕，只是呼吸急促了些許。

殷時微抬頭去瞧。

男人額頭滲出一層薄汗，身上的青筋鼓起。

這人……連受傷的模樣都撩人得不像話。

“咳……”她咳嗽了聲，收回目光。

身子前傾，將指間的布條往他后背繞去。

男人的呼吸在寒冷濕潤的空氣里灼得有幾分明顯。

將將繞過一圈兒，殷時微覺得耳朵眼兒被那呼吸吹拂得有些癢，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身子緊繃，整個人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蕭恕的眼睛睜開了。

那雙眼眸與中原人不同，是深琥珀色的，瞳仁迷離繾綣的紋路中，有細碎的光芒轉了兩圈。

漂亮又深邃。

“怎么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里帶著疑惑，眸光似乎看向了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

姿態曖昧。

殷時微下意識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感覺心跳得仿佛要竄出胸膛。

連忙加快了速度又裹了兩圈。

將布條系好。

好容易忍住了手指的哆嗦。

“好了。”

“多謝。”男人道了謝。

殷時微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轉眸瞧去。

男人的眼睛已經閉上。

她怎么忘了，他的眼睛尚未痊愈，這會兒應是看不見的。

思及此，殷時微整個人都輕松多了。

“你現在打算去哪兒？”殷時微可以不問她為何在此，但總要問個去處的。

一個眼疾嚴重的人，還受了傷，委實不適合亂跑了。

但要不要勸他回焚鶴莊，殷時微一時也沒想好……

畢竟他的來歷太過敏感。

昆州。

塞北王庭所在。那是連圣人都忌憚的地方。

至少在弄清楚他為何受傷之前，還是先留個心眼。

外祖父是從宮里出來的，自不能給他惹麻煩。

“……”蕭恕沉默著正穿衣裳，眉頭微蹙，似在思考。

“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殷時微頓時有種無力感。

“不是。”蕭恕低沉的回答雖說清晰又肯定。

但在殷時微這兒沒什么說服力。

她正思忖著如何處置的時候——

大片的馬蹄聲驀然傳來。

下一秒外頭兵刃出鞘的聲音連片響起。

“你們是什么人！？”

殷時微聽出來，這是檀音的聲音。

那聲音帶了幾分緊張。

檀音跳下馬車，與眾人一起圍在了沐阮寧那輛馬車旁邊。

騎著馬兒身穿深衣的便宜侍衛們跳下馬來。

雨已經小了許多。

他們手里的精鐵長刀與伯爵府護院的短劍相映生輝，都是不肯退讓的架勢。

便衣侍衛冷哼了一聲：“靖王府辦事，不想死就老實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