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微與白鳶站在不遠處的觀景樓。

這地方離河邊兒不遠，又高，恰能看見若隱若現的燈光。

白鳶添了茶，坐回了桌對面兒：“姑娘，這月色是好，可哪里好看了？”

殷時微不說話，目光定定地看向那遠處亭子里的光亮。

將白瓷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隨手把玩著小巧剔透的杯子：“是啊，也沒什么好看的。”

原以為會心情激動，想著要忍住別去打草驚蛇的。

這會兒瞧見那對狗男女相會的燈火，內心里竟生不出半分波瀾來。

“對了。”

白鳶正看著月亮，冷不丁聽見自家姑娘笑著吩咐。

“使銀子，去找條狗，放到那凌波亭去。”

“是！”白鳶是個行動派，雖不清楚主子要做什么，但執行吩咐最是妥當。

不一會兒，殷時微便在觀景樓的窗旁聽見犬吠聲和男女驚呼的嘈雜聲音。

殷蘭婼幼時與自己一道被狗攆過。所以兩個人都怕狗。

這不是什么秘密。

但不知是不是夢過了太多豬狗不如的生活，連帶著狗，都不那么怕了。

可怕的，是人性啊。

走下樓去的時候，殷時微正碰見了回來的白鳶。

小丫頭有點兒慌。

拉著她小聲說：“姑娘，將將好像有人被狗咬了。”

“奴婢是不是闖禍了？”

殷時微倒是淡定，微勾了紅唇，輕摁了摁面紗掛在鬢邊的細小銀勾。

“怕什么？狗也不是咱們的。”

“拿銀子借來的查不到咱們頭上。”

“再說了。”

殷時微轉眸看向外頭白茫茫的月色，眉眼笑得微彎：“有些人偷偷摸摸的，也未必敢追查。”

主仆二人離開的時候。

殷時微總覺得似有人在看自己。

視線陌生得很，她抬眸四下里張望。

整個觀景樓人不少，到底沒找到目光來源。

……

……

是夜，藍逸之翻進焚鶴莊時，渾身都沾著幾分露水。

蕭恕皺了皺眉，身子微微后仰。

“蕭二郎，你別太沒良心……這么嫌棄作甚？”

面對藍逸之的不滿，蕭恕手掌虛握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說。”

依舊是那么言簡意賅。

藍逸之瞪了他一眼，便意識到他也瞧不見，瞪了也白瞪。

只得道：“那些多出來的刺客已確定是紫禁城里出來的。”

“還有，您讓盯著那位姑娘倒是沒再遇著什么刺殺……”

藍逸之看向小王爺的目光多少有幾分納罕與古怪。

將當夜發生的陸世子私會美人，被未婚妻放狗咬的事兒略講了一遍。

“……”蕭恕沉默著。

但他大約平日里也都是沒什么表情的，所以在片刻的輕抿后，這男人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就分外明顯。

藍逸之瞳孔地震，湊近了幾分：“二郎君，你該不會，瞧上這有主的花了吧？”

“咱們可是在上京，又不是昆州！屬下擄人可辦不到啊！”

“胡說八道！”耳聽著他愈說愈離譜，蕭恕凝眉。

“我對她無意。”

藍逸之旋即松了口氣：“娶妻娶賢，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打緊的，可萬不能娶這么一個放狗咬人的潑婦。”

蕭恕眉頭蹙緊，下意識打斷了他：“可選好了我要去提親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