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兒，放心，一切有祖母在。”

殷時微只覺得眼熱，酸楚從鼻尖蔓延開去。

祖母從來都是個明白人。

她忍住淚意，頷首，低低應聲：“嗯。”

“微兒。”殷老太太拉著她的手，提起另一件事：“那支羽箭，你便不必管了。”

“在上京城內，是安全的。”

殷時微驀然想起上焚鶴莊時的驚險一幕。

那羽箭差點兒要了她的命。

看到祖母凝重的神情。

殷時微算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對方，真的是沖自己來的。

“祖母，你可知道到底是誰？”

她自問從小到大，根本沒機會與人結仇。

根本無從猜起。

但殷老太太的沉默，顯然知道是誰，但不愿說。

老太太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你相信祖母，你知曉了并沒有好處。”

“以后但凡需要看診，便差人去請你外祖父與表兄。”

她嘆了口氣：“你也是個福薄的，從小沒了親娘，你那兄長如今在邊關歷練，你父親也不在上京城內。”

“不過沒關系，等你成婚時他們就回來了。”

提到婚事。

殷老太太驀然問：“陸世子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殷時微抿了抿唇，便將在焚鶴莊發生的事統統說了一遍。

“所以，你想退親？”

殷老太太凝眉問。

殷時微點點頭，神色堅決：“是。”

“可你思量過沒有，這樣的小事，若然因此退親，會為人詬病。”殷老太太神色嚴肅。

殷時微笑著點點頭：“祖母放心，我明白的。”

殷老太太心疼地嘆了口氣，理了理她的衣領：“祖母不是怕你影響了你那些妹妹的親事。”

“你三叔家在外為官，自有他們的體面，你還影響不著他們。”

“你二嬸那樣子，還用你影響么？”

“祖母唯獨憂心你的將來。”

殷時微笑著抱住殷老太太的胳膊：“祖母放心，孫女定會找到足夠的理由退了這親事。”

“退一萬步說，若真找不到，孫女就一輩子不嫁，陪著祖母可好？”

殷老太太原本還滿臉的擔憂，聽見她這話，笑著伸手刮了她鼻尖一下。

“傻丫頭，跟你說正經的呢，哪里有姑娘家不嫁人的？”

是啊，涼秦的女子，不嫁人唯獨兩條路。

一條，成為家族的恥辱，讓全家人在上京淪為笑柄。

另一條，長伴青燈古佛，皈依佛門了卻殘生。

便是為了祖母、爹爹與長兄，殷時微也是要成婚的。

“祖母，若當真嫁不出去，便給我招贅可好？”

殷老太太愣了一下。

欲言又止。

旋即思量起來。

半晌，問：“方才你二嬸娘提過的那位郎君……”

殷時微聞言，不受控制地耳廓微紅，嘴里是十足地嚴肅：“沒有的事。”

“真的只是受大表哥所托，照拂一二。”

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緊張，卻叫殷老太太上了心。

殷時微將才所說，的確有隱瞞。

老太太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看見她掌心佛珠轉動。

殷時微知曉瞞不住，只得嘆了口氣。

“孫女的確動過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