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郎君升了總旗官，是好事兒，將來承了爵，實授個上騎都尉也是指日可待的。”

白鳶心里高興，連聲音里都透著雀躍。

“您合該寬心些的。”

殷時微手里的帕子捏緊，嘴角抿出一抹笑：“嗯，我只是太高興了，還有，一時吃驚。”

算起來。

不論夢里夢外，長兄與她，其實都極少有面對面的交集。

只是夢里的后來，長兄總從家中捎帶家書與各色禮物，感情才漸漸親厚起來的。

“檀音呢？”她驀然問。

白鳶聞言，回話：“跟著玲瓏姐姐去給跨院兒的蕭侍衛挪地方了。”

“想來也該要回來了。”

“姑娘要不要喝點兒甜湯？等回了蒹葭苑奴婢去煮一碗，您喝著等？”

“不用。”殷時微思忖片刻，徑直往二門外去。

“姑娘？”白鳶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小聲：“這樣不好吧？”

殷時微安撫：“只是他搬得突然，我有些事兒要囑咐。無妨的。”

……

……

二門外的院落少了些花團錦簇。

大抵是因著他身患眼疾。

便是搬去二門外，其實離蒹葭苑也不算太遠。

殷時微走過回廊，抬眼就看見他站在松樹下。

綏陽伯府的蒼松，皆是采自北山的珍品。

修條拂層漢，密葉障天潯。

此刻與他那一身扎實的腱子肉一映襯，更添了幾分颯颯英姿。

將白鳶與回來的檀音留在一旁。

殷時微獨自一人迎了上去。

語氣低軟：“方才的事……你受委屈了。”

也不知為何，但凡離他近些，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她便忍不住地臉紅起來。

“……”蕭恕默了半晌，才低聲問：“無妨。”

“你扣掉的銀錢，我會給你補上的。”殷時微連忙開口。

這次，蕭恕沒沉默，回答得快：“好。”

“……還有，謝謝。”殷時微低頭看鞋尖。

“嗯。”

他似乎每句話都那么地直接。

直接到殷時微接不上話。

想了想，她嘆了口氣抬眸問：“你先前為何會在書房那。”

書房偏僻，離蒹葭苑也挺遠的。

蕭恕此刻就是個睜眼瞎，她委實想不出理由來。

“去找你。”男人一貫的作風，說著話，“目光”轉向了她聲音的方向。

殷時微驚訝地將手交握身前：“找我做甚？”

“我已經許久沒有與王府聯絡。”

聞言，殷時微了然地頷首：“你想出門？”

“是。”蕭恕沒有避諱。

“不行。”她斷然拒絕。

男人蹙眉。

殷時微接著解釋：“你眼睛不好，若出去，叫靖王府的人拿住可怎么辦？”

“非但你遭了殃，綏陽伯府也免不得落個窩藏的罪名。”

蕭恕語氣沒什么波瀾：“不會，君晟不是我刺殺的。”

“！？”殷時微完全沒料到，但很快，她冷靜了下來。

“你說不是就不是？”

蕭恕抿著薄唇：“我沒必要騙你。”

他將當日的事情略微說了一遍。

那日。

蕭恕將將從焚鶴莊下山。

無意中碰到一伙操著昆州口音的人謀劃著要動手刺殺。

他原打算從后追蹤，哪知反遭人刺傷。

“君晟的傷的確非我所為。”

“那日，藍逸之正巧有事不在。”

蕭恕眸光微垂：“我有眼疾，還沒自負到以一對十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