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川低頭看著她，親昵的抵在她的額頭。

“嗯，已經差不多了。”

“不用擔心我，那些事我都能處理。”

舒南梔了然的點頭，從剛才陸長川的話里，她已經聽出來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在那背后所承擔的重量，卻是她難以想象的。

第二天。

舒南梔照常吃過早飯，坐在她對面的陸長川探身過來替她擦拭掉嘴角殘留的迷離。

“我已經讓小秦幫你收拾好東西了。”

“昌明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舒南梔有些詫異：“現在就要走？”

陸長川低頭看著她眼里濃濃的驚訝，淡淡道：“不是。”

“他們只是先做準備。”

“你是不是還要跟奶奶告個別？”

舒南梔放下手中端起的水杯，雙眸微微垂下：“是。”

“嗯，奶奶跟我打過電話，她也想見你。”

“所以等下我們去看奶奶，然后再走。”

他把之后的行程全部安排到位。

面面俱到，舒南梔挑不出錯，卻梔覺得匆匆忙忙。

“奶奶現在大部分時間還是會睡覺，劉給你跟奶奶說話的時間不多。”

聞言，舒南梔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陸長川只是想讓自己可以多跟奶奶聊一會兒。

“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嗯。”

至于要掛的點滴，在小秦過來給她拆留置針的時候，她就順勢問了一嘴，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陸長川卡著時間，給她續上了。

所以，她的鹽水已經掛為完了。

一想到陸長川昨天一晚上沒有合眼，就是守著自己掛鹽水，她的心里就是一陣翻涌。

直到走出大門，舒南梔才發現，原來自己手術后休息的房間，并不是原來那棟小樓。

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適宜太多的走動。

陸長川就讓昌明把車開過來，載著她去了祝月華那邊。

那棟小樓如同之前所見，白色的外墻上趴著綠色的爬山虎，靜謐之下一片森幽，在陽光下，這一棟樓仿佛是藏在鋼鐵森林里的一方凈土。

到了地方，昌明立刻下車替陸長川拉開車門。

沈念歡這一側的車門，依舊是男人繞過來，替她拉開。

他彎腰探身進車廂，將她扶下車。

“走吧。”

“嗯。”

舒南梔緩緩朝著樓里走去。

她的步子很慢，陸長川卻是生怕她會被什么絆倒，一直到了小樓里，他都沒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緊。

生怕，自己一個松手，她會消失一樣。

直到將她送進了祝月華正在休息的房間，他臉上的神色卻是始終沒有半分的松懈。

如果不是祝月華開口，有話要單獨跟舒南梔說。

陸長川怕是會寸步不離。

房間門被關上的時候，舒南梔從門的縫隙之間看到他眼神里的擔憂。

隨著房門關上，男人高大的身影也被盡數關在了門外。

她收回了神，緩緩坐在了祝月華身邊。

老人伸出手握著她的雙手輕輕拍著：“丫頭，出了什么事嗎？”

“還是長川那小子欺負你了？”

舒南梔搖了搖頭：“沒事，陸長川對我也很好，沒有欺負我。”

她沒有讓陸長川告訴奶奶自己小產的事，她記得清楚，當時祝月華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激動和向往。

她不想讓老人現在知道這個壞消息，這無異于對她是一個打擊。

整理好了情緒，舒南梔緩緩開口：“奶奶，我要走了。”

“走？”

祝月華眉心蹙起，“丫頭，你想去哪里？”

“不去哪里，只是醫生檢查過了，說我可以回去休息了。”

“您也知道，在這休息總歸沒有自己家里休息舒服。”

“我就讓陸長川帶我回去，今天過來是來跟您道別的。”

她將事先準備好的托詞說了出來。

這番話里其實漏洞百出，甚至她現在這幅蒼白的臉色，也難以解釋的清楚。

祝月華卻像是惶然未覺。

聽完了她的話，老人緩緩點了點頭，眉間舒展著。

“既然這樣，那你趕緊回去吧。”

舒南梔不敢看老人，她從來沒有騙過老人，這是第一次，也是撒的一個彌天大謊：“奶奶，我就先走了，空了我會來看您的。”

祝月華朝她擺了擺手：“行，空了來陪奶奶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