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午膳過后,幾個女徒路過靈膳坊院外的幾棵老枇杷樹時,被那樹上的果子深深吸引,饞的挪不開腿。
雖已深秋,但三清山靈氣盎然,仍是一片蔥蔥郁郁,欣欣向榮之相。
凡間一年只出一季的果樹到了這里能結出兩季,那枇杷樹上掛的正是第二季碩果,在陽光的照射下確實黃燦燦的甚是惹人。
可是那樹干高達數(shù)丈,就連被碩果壓的最低的枝丫怕是離地也有兩丈來高,沒有特別的工具怕是無人能采摘的夠。
旎旎當即舉著蟻族的特色點心叫道:“我聽說這枇杷用蜜汁泡著甚是好吃,誰要是能摘幾串下來,我請他吃雪米餅。”
胡漪也道:“那我也請他吃百花酥!”
旖旖望果興嘆道:“那么高,可怎么摘啊!”
胡嵐則勸道:“確實挺高的,還是算了吧,過過眼癮就行了。”
櫻柒卻道:“若是真的想吃,小摘幾串又有何難?”
旎旎問:“小柒姐,你很會爬樹嗎?”
櫻柒道:“我想吃的果子,便沒有親手摘過。”
胡漪吐槽道:“難不成果子自個兒掉下來?”
櫻柒未回應胡漪,只朝身后招呼一聲:“阿狼,你過來!”
狼伢聽喚即到:“小姐有何吩咐?”
櫻柒命道:“你幫大家摘一些果子吃吃吧。”
狼伢抬頭看了看那些枇杷果,雖甚誘人,卻為難道:“這摘不夠啊,又沒有梯子。”
櫻柒可不想失了面子,只道:“你不是有翅膀嗎?飛上去摘兩個不就行了。”
狼伢忙道:“不行啊,小姐!這三清山有禁飛令,不能擅自飛行。”
胡嵐又勸:“那就還是不摘了吧,等果子熟透了或許自己就掉來了!”
胡漪道:“那么高掉下來早就摔成爛果子了,說要吃爛的啊!”
旎旎嘆道:“好可惜哦,看得到,吃不到!”
櫻柒又對狼伢說:“你且沿著樹干飛爬,這有院墻掩護,該不打緊的!”
狼伢沒轍,只得照辦,隨即振動翅膀沿著枇杷樹干小飛了起來。
眾女徒尚未羽化生翅,自是鮮見這振翅起飛的帥氣樣子,忙圍在四周一陣歡呼。
只見狼伢攀到樹冠處,伸手探到果子,剛要采摘時,卻就引來一枚金絲銃射殺。
躲閃間,他重重摔下,當即折了翅膀。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迅即引來靈膳坊的廚子,廚子們見有人受傷,一邊立刻就地簡單施救,一邊急召司醫(yī)前來診治,半天忙活下來,狼伢雖無傷性命,卻也是落定殘疾再不能飛了!
是夜。
胡嵐被夢魘驚醒,瞅見隔壁胡漪房間里燈光明亮,似未入睡,便去瞧看,又見胡漪正坐在桌前鼓搗著一堆絲線竹篾,遂好奇地問:“這么晚了,小妹怎么還不睡?在做些什么?”
“可是吵到你了?”胡漪見是姐姐來了,忙道,“不過你來的正好!我在搞發(fā)明呢,你快瞧瞧!”
“什么發(fā)明?”胡嵐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那堆奇怪的東西試問道,“看起來像個風箏架子,你是在扎風箏嗎?”
“姐姐慧眼!”胡漪笑道,“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風箏,這是飛行風箏!”
“飛行風箏?”胡嵐不是很明白。
“對啊,我們不是還沒長出翅膀嗎,那就讓它帶著我飛!”胡漪說著就比劃了兩下。
“還飛啊?狼伢才折了一根翅膀,你又要胡來,快給我打住!”方才胡嵐的夢魘本就是因白日里那驚險一幕而生,現(xiàn)在聽聞胡漪又起了飛行之念,連忙勸阻。
胡漪卻振振有詞道:“我研究過了,那金絲銃被靈尊施了法咒,只有遇到運功振翅的,才會放銃攻擊。我現(xiàn)在是用風箏做翅膀,借風力而翔,便如落葉一般,那金絲銃總不會連落葉都打吧?而且我前幾天就見過靈繡坊的姆媽們放風箏玩呢,根本沒事!再說了,即便要打,我也不怕呀,打的是風箏,又不是我!我呀,還給它想了個名字,就叫它‘放飛自我’吧!”
“放飛自我?”胡嵐無語凝噎。
胡漪繼續(xù)一邊搗弄,一邊吐槽:“那靈尊也是的,自己沒了翅膀飛不起來,索性就不讓大家飛了,沒想到吧,聰明如我,可不就破解了那禁飛令。”
胡嵐連番搖頭,還要再勸,卻被請出門去。
隔著窗戶,胡漪得意道:“姐姐你且去睡吧,等我明天給你摘好果子吃!”
翌日,逢十五,休課半日。
一大早,胡漪就拉起胡嵐又帶著她那“放飛自我”的發(fā)明尋去了后山荒坡試飛。
胡嵐心有畏懼,仍再勸阻:“你還是別整了吧,我怎么覺得那么不靠譜啊!”
胡漪說:“怎么不靠譜?我夜觀天象,預測今天會起大風,果不其然,這不就起風了?正是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天!你就放心吧!”
胡嵐心里打鼓:“你確定能行嗎?”
“能行不能行,也是要試過才知道嘛!”胡漪說著就翻上一塊紫褐色的巨石。
胡嵐一看,那石上刻著“紫煙石”三字,忙道:“小妹快下來,你踩得可是山中鑄丹圣石。”
“不踩不踩,只是墊腳罷了!”胡漪說著便將那綁在身上的大風箏撐開,然后縱身一躍朝著坡下滑翔而去。
胡嵐望著胡漪飄去的身影,心口揪作一團。
然而,飄了半天,確實并無什么金絲銃來打,胡漪認為試飛成功,好生得意,在空中高喊:“成功了!成功了!我飛起來了!”
胡嵐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可沒過一會兒,風向突變,沒個定數(shù),只將風箏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胡亂吹去,胡漪那御風之術才學個皮毛不得要領,眼下根本控制不住方向,只能隨之在空中飄蕩搖晃,慌叫連連。
地上的胡嵐,見狀更慌,才松的那口氣瞬間又都糾集在了心口。
那歪風一時半會兒像是沒有止住的意思,刮得愈發(fā)猛烈,直把胡漪吹去了數(shù)百米外的一棵老樹上牽絆掛住,她嚇得哇哇大哭雙腿騰空亂踢,竟把腳上那雙繡花鞋也甩飛進老樹旁邊的湖澤里。
胡嵐一路追跑過來,見胡漪被掛高枝,正要喊人來救,卻見衛(wèi)秧也跑了過來。
原來當時衛(wèi)秧正在后山晨跑,聽得空中有人叫喊飛舞,才來尋看究竟,誰知竟是這師妹兩個。他三兩下就攀上了柳樹,順利地救下了胡漪。
姐妹倆驚魂甫定,連連道謝。
衛(wèi)秧見胡漪只是嚇飛了魂兒丟失了鞋,并無它傷,便又拿出一雙腰間常系的草鞋遞予她,安慰道:“沒傷著就好,若不嫌棄,你就將就著穿這個吧!”
胡漪捂著雙腳道:“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你還真是,我是不嫌棄,可哪有你那么大的腳碼!”
“呀!我咋沒想到呢!那我背你吧!”衛(wèi)秧憨憨地收回了鞋子,一把背起了胡漪,又在胡嵐的扶引下原路打返。
事后,衛(wèi)秧得知胡漪是為了要采摘枇杷才把自己弄得如此驚險狼狽,更是哭笑不得,得空他便把胡漪領至枇杷樹下,指著那累累碩果說:“你若是想吃,也不必那么麻煩,且等我一下。”
“你要干嘛?”胡漪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