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睡覺的時間，大多數早八打工人起床。

吃飯、通勤路上，打開手機，刷到的第一個推送就是昨晚的事。

明月樓保持優勢直到開荒結束。

偏偏胡一統這人悶壞。

早早弄好宣傳物料，卻不急著發出去。讓王業抓緊時間寫攻略，能寫多少寫多少。

就一直盯著紫禁城的直播間，這是追趕得最緊的隊伍。

看到他們差不多把關底BOSS血量磨到10%，并順利通過最后一波機制的考驗。

他大手一揮。

才讓宣傳把物料發出去。

明月樓官方：“全服首通！西山琉璃窟蘊藏什么樣的秘密？有多少全新素材掉落，最終BOSS攻略視頻新鮮出爐!”

“在評論區抽十五個神王聯名阿米諾鍵盤，最新款哦~”

評論區立馬淪陷。

“首通！”

“我愿以舍友單身二十年來換一次中獎的機會。”

“新素材詞條什么樣啊，能不能搬磚。”

“我都單身二十八年了，總該輪到我了吧。”

熱度很高。

但這里并不是狂歡的主舞臺。

紫禁城直播間。

青衫的心情還算不錯，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聽到明月樓的消息。

而現在，自己帶隊幾乎已經通關。

明月樓呢？

還是一點消息都沒。

在最后關頭，自己還是追趕上并且反超...了吧。

就在這時，彈幕跳動速度加快。

青衫注意到這種異常，只是現在是最后的沖刺時刻，他沒法分心去看那些東西。

可這種不同尋常的速度，在這個時間點......

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明月樓首通了。”旁邊的人壓低聲音，“剛發的。”

他不是擾亂軍心，只是被吩咐，明月樓一有消息，就要說出來。他只是執行自己的工作內容。

青衫手一抖。

但沒太生氣。

明月樓畢竟積攢了兩個BOSS的優勢，自己能追回這么多時間，幾乎和他們同步通關，只差最后10%不到的血量，這足夠宣傳部門去應付輿論......

還沒自我安慰完。

那人繼續說下去：“還發了最終BOSS和第一個BOSS的攻略。”

青衫窒息。

什么意思？

第一個BOSS的攻略都還好說，這邊打了，那邊有人同步撰寫，一晚上寫出來不算快。

可最終BOSS？

一邊打、一邊寫？

這不可能。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那這件事的真相只有一個。

就是明月樓早就攻略完最后一個BOSS，但一直不發，就等著自己快要打完的時候，把這條消息發出來。

“明月樓PVE團隊誰負責的？”青衫有點高血壓。

“一筒。”旁邊人言簡意賅回答。

青衫“啪”一聲，把鼠標一摔：“這人真賤啊！”

他這一失態。

面向沒能控制好，BOSS手起刀落，隊伍里兩個輸出的頭像立馬灰下去。

語音頻道里，一陣吵鬧。

“青哥，面向面向！”

“死了死了！”

他連忙拉回去。

一頓雞飛狗跳，雖然死了兩個人，不過BOSS只剩這么點血量，不至于團滅，也很快打完，只是一點都沒通關的興奮，內心亂糟糟糟難過的很。

讓青衫更糟心的是彈幕。

他看過去，不知有多少人在刷屏。

“紫禁城竟然真的輸給一支乙級戰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還第一豪門，哪來的臉。”

“明月樓是乙級豪門，乙級豪門就不是豪門了嗎？大家都是豪門，輸一下怎么了。”

倒也有人解釋。

“明月樓不是一般的乙級戰隊，PVE團隊是從晉城人挖過去的，又有孟神助陣，紫禁城這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今年一定能升甲，而且有孟神在好嘛，他一個封王選手跑來打PVE太無恥了。”

于是乎，回懟的言論就變得更加扎心。

“你說的對，但紫禁城輸給了乙級戰隊。”

“紫禁城也可以拉職業選手來嘛，現在又不是比賽期。”

“哦，我忘了，紫禁城沒有王。”

“不會有豪門沒有封王選手吧？”

青衫恨不得捏爆鼠標，把麥關了：“跟團隊的人說一聲，現在回去休息，下午一......”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

立馬改口：“下午四點集合，準備攻略英雄難度，讓白天上班的人盡量多挖一些機制出來，能攻略最好攻略了。”

旁邊的人應下。

青衫起身，把手機靜音：“宣傳部那邊要過來鬧事，讓他們死去。”

那人又點頭。

他疲憊地往宿舍走回，手機刷著短視頻，明月樓的那條消息不出意外也很快刷到。

盯著視頻里的ID。

沒有那只兔子。

孟神不在？

是因為暫時還不想官宣，為了逃避輿論壓力，所以把孟神抽調了出來？

不太像，如果真這樣，那至少從第三個BOSS開始，就不該讓孟神繼續參與，輿論那時候已經發酵起來了。可直到第四個BOSS他都還在。

真去休息了？

也有這個可能。

可...他覺得不會這樣，至少在孟神身上應該不會。

青衫不知道現在的孟晨是什么模樣。

但他三年前見過。

那時候他還不是PVE團隊的負責人，只是一個組長，在極樂來主場的時候，遠遠圍觀過那個人。

他很年輕，又高又瘦，眼里有光。

和紫禁城當時的隊長趙文軒一起討論掛在電競館外的一張海報，挑剔著細節——那明明只是紫禁城這支隊伍里，連他這個紫禁城所屬開荒團隊成員都記不清楚的小透明替補隊員，但他們倆說的頭頭是道，連掛飾的顏色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熱愛。

和他們這些把游戲當工作的人不同。

這樣一個熱愛著這款游戲的人，會舍棄首通副本的機會，去選擇休息嗎？

還是說...

三年已經把他的滿腔熱愛都磨滅了？

青衫想思考清楚，可熬了一整夜，整個腦子都渾渾噩噩的，考慮的東西越多，就越如攪弄黏稠的漿糊。

算了。

睡覺。

這些和自己一個打工人沒關系，那是老板們該頭疼的事。

下午四點。

鬧鐘響動，把孟晨喊醒。

他洗漱過后，去食堂拿了點吃的，往工作室走去。

胡一統和王業都還在，黑眼圈有些明顯了，但神色興奮。

“你們還沒睡？”孟晨驚訝。

胡一統鼻子嗅嗅，把頭一點：“還沒，現在是睡覺的時候？”

“我已經抽人去做州來的劇情線。”

王業抬頭：“兄弟，你好香啊，噴香水了？”

孟晨對他翻了個白眼。

坐在孟晨位置的李知行站起來，臉色不是很好看：“技能按照孟神你要求的調整了，突進技能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路徑，就多做了幾個，什么都有。”

“到時候你挑順手的告訴我。”

“至于神女淚...”

他長長嘆氣：“只出了一個裝備。”

王業接話：“一個紫件，CD兩個小時的被動復活，我拿來用了先，開荒二十五人本還是有點用的。”

有點，但不多。

兩個神女淚，李知行把其中一個拿來打造技能，不出意外的失敗，配方不對，沒能打造出復活詞條。

孟晨坐回位置，隨口安慰：“不著急，現在神女淚是固定產出，以后有機會的。”

李知行抓住他的肩膀，語氣深邃、誠懇：“孟神，靠你啊！”

孟晨敷衍點頭。

打開技能庫，看起新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