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莊園。
裝橫雅致的餐廳,幾人安安靜靜的用餐。
屋里暖氣很足,傅酒祀下樓之前已經外面厚重的外套脫掉了,里面是白色毛絨絨的高領毛衣,沒有什么圖案,簡簡單單的,在女孩兒的身上有一種別致的美。
昏黃的吊燈打下暖黃,女孩兒垂下的睫毛被染成金色,根根分明,又長又卷,在眼瞼處投下蝴蝶翅膀。
“阿峰,這就是小世吧。”傅涵很夸張的穿了低領的薄織衫,身材姣好,嫵媚漂亮。
傅酒祀覺得她冷。
傅涵是和謝峰一起下的樓,其次是傅酒祀,謝世最后下來不久。
謝世冷冷淡淡的也不打招呼,懶散的吃著晚餐。
傅涵沉默了好一會才找到機會搭話。
傅酒祀很乖的埋頭吃飯。
人類世界的食物真好吃。
不愧是有錢人。
坐在左手邊的少年未語,眼皮都沒抬一下。
傅酒祀動了動耳朵,依舊埋著頭,安靜吃飯。
“嗯,謝世,這是你傅姨?!敝x峰知道自己兒子的尿性,沒什么意外的替他介紹。
“傅姨”兩個字讓傅涵咬了咬下唇。
下一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小世跟你爸爸說的一樣,長得真好看。”
傅涵毫不吝嗇的夸贊少年,傅酒祀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心臟的一角有些酸澀。
傅酒祀知道,這是原主的情緒。
親身母親從來沒有夸過她一句。
家庭有了變故開始,曾經最親近的母親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原主很在意母親,不然也不會將自己封閉在黑暗的世界里。
“小世的成績也很好吧,不像阿祀,不愛學習,搬家了成績肯定又要后退。”
一捧一踩。
這是讓曾經的原主最難受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的成績確實后退了,但身為母親卻一點也不知道原因。
謝世依舊沒有回話。
少年渾身都是懶散的,完全將傅涵當成空氣。
“說起來小世和阿祀還有些緣分,連名字都是同音,阿祀的名字是我取的,沒想到取名字還挺有緣分?!?
“當。”(擬聲詞)
銀質餐具落在瓷盤的聲音。
幾乎在傅涵話音落下,少年松開手里的勺子,任憑它和瓷器撞擊,發出脆響。
少年周身懶散的氣息盡收,無聲無息的換上層層戾氣。
少年黑曜石般好看的瞳眸像是凝結起薄薄的冰,無端的寒冷刺骨。
盯著傅涵,一字一頓的:
“你沒資格提我的名字?!?
像是籠子里關久了的野獸,惹急了兇戾駭人。
謝世渾身都是低氣壓,黑漆漆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傅涵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當她對上少年眼睛的那一瞬間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冰涼。
恐懼如同藤蔓從心底蔓延,包圍住整顆心臟,直致密不透風。
艷麗的臉蛋失掉血色,一片蒼白。
謝峰:“吃飯。”
謝峰敲了敲餐盤,沒有任何多的話語。
傅涵回過神,眼神依舊有幾分恐懼,聽到謝峰的話,心里的不岔更深。
到底是不敢再說些什么。
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少年會殺了她。
傅涵緩了緩情緒,眼里有了怨毒。
“我吃好了?!鄙倌陻苛藘挫宓淖屓税l慌的氣壓,懨懨欲睡的耷拉著眼皮,和方才那個狠戾的少年截然相反,卻也有跡可循。
沒有人攔。
傅酒祀面前的小餐盤里已經堆起了一小堆食物殘渣。
唯一一個從頭吃到尾的人。
謝世走之前瞥到這一幕,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嗤,真能吃。
……(☆☆☆☆☆)
隔天,謝家管家帶傅酒祀去學校報了名。
搬到謝家,學校學籍自然要轉。
老管家業務能力強,很快就將所有要辦的手續辦完,禮貌的將傅酒祀交給了分好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姓王,聰明絕頂的中年男人。
抱著保溫杯,穿著厚重的羽絨服來年級主任辦公室領傅酒祀。
“哎呦,你一來我們班的顏值整體提高!”王老師一看到傅酒祀就夸張的張開兩只手比劃了一個高度,瞇著小眼睛開心極了。
他見小姑娘沉默寡言的,便主動找話題讓傅酒祀自在些。
天冷,傅酒祀全身包的緊緊的,哪怕到了室內毛絨絨的圍巾也沒摘,只露出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和一半鼻梁。
咋一看就是個大白團子,實在看不出來長什么樣。
是以,老師只看得到她一雙眼睛,胖瘦都分辨不出來。
傅酒祀:……嗯,真幽默。
春節和寒假一過,開學已經好幾天了。
傅涵和傅酒祀是在年后接過來的,謝家家大業大,家族上不承認她們。
所以嚴格來說,她們兩人更像是換了個地方住,沒領結婚證,和謝家算不上一家人。
原主上高三。
謝家待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繼女”面子上說的過去,總體來說起來是不錯的,物質上給的東西只多不少,學校是重點高中,因為不是私立,塞人進來并不容易,謝家費了些力氣才勉勉強強將她塞到中上的班級。
原主的成績放在以前的學校,單獨拿出來還可以,但放到這所數一數二的中學就有些不夠看了,學校重點班的班主任也不可能要,拉低平均分。
當“聰明絕頂”的王老師將傅酒祀帶到高三八班時,學生們吵的正歡。
寒假剛來,哪怕已經好幾天了,一堆難兄難弟們還是互相“噓寒問暖”,“交流感情”。
王老師站在講臺上敲了敲戒尺,班里的人也只是看他一眼,依舊歡快的像是出了籠子的小鳥。
班主任也不氣,笑瞇瞇的。
“來來來,呼聲最高的先把寒假作業給我批改,剛開學忘了收,瞧我這腦子?!?
“嘩——”
瞬間安靜。
站在門外包的嚴嚴實實的大團子傅酒祀贊嘆了一聲,由衷的佩服這位人民教師。
二月份的天這座城市還在飄著雪花,冷的讓人恨不得一直躲在被子里。
傅酒祀打了個噴嚏,悶在圍巾里,睫毛好像都在瑟瑟發抖。
好冷啊,腦袋也暈暈的。
傅酒祀眨了眨眼睛,覺得身體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