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律師！虧我還信了他在發布會上的屁話！”

“這么好的老板勸阻他，他卻一意孤行欺騙大眾，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據說事務所的人透露，他還要賠本予事務所好幾千萬呢？”

“報應而已?！?

“現在想想，這種默默無聞的小律師能打贏織部羽奈的訴訟也很離譜，說不定他上次就用了些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對，可能跟證人做過了什么骯臟交易?！?

“這個時代，經濟不景氣，人也跟著不景氣呀……”

對于香川正義非法pc事件曝出，指責的對象卻并非只有香川本人，部分火力也轉向了天道湊這個“隱瞞事實”的無良律師。

此時的天道湊正靠在出租車椅子上，口罩帽子墨鏡一應俱全，加上本身面容還算秀氣，就活像一位怕人認出自己的過氣明星。

“客人，川上事務所到了?！?

把車慢慢停穩后，司機提醒道。

天道湊連找零都來不及要就跳下了車，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找川上嚴算賬！

一手主導這些事情，曝光后又全部撇給自己，做出一副偉光正形象吸引大眾同情和注意，這家伙簡直惡心到了極點！

沖入事務所大門，直轉進大辦公室，川上嚴那張大臉浮現出比以往更可惡惡心的面容。

“呦？天道？！”

由于到了下班時間，川上嚴身邊被十數位同事圍滿，大概他原本是在宣告什么消息。

經他這一驚叫，也讓全場的視線向天道湊靠攏。

“中午的采訪是怎么回事？??！”

“又來了！”川上嚴步至眾人身前，與天道湊對峙，“我說天道啊，這是第幾次了？見了我連聲招呼都不打，還一口質問的語氣？！懂不懂尊重前輩啊？！啊？！”

“要想得到尊重，你倒是給我干出點讓我尊重的事啊！”天道湊冷哼兩聲，狠瞪著對方，“比如我記得，簽合同的時候你可是很清楚地說過，如果事情曝光你會負……”

“夠了??！”川上一聲呵斥，右腳重重跺地，“都到這種時候了！還糾結責任在誰？！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曝光的手段和方式，尋找挽救的辦法！”

“不！這件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天道湊惡狠狠地怒喝，“本來這件事就是您一手……”

“你在胡說什么呀？！”

松下誠二郎適時為上司“排憂解難”，聲音中充滿居高臨下的指責。

他接著道：“雖然我不清楚你與川上律師說了些什么，但用膝蓋來想都知道是你小子貪功冒進，只求利益造成眼下的局面。

說白了，香川一案負責人的位置，就應該是你自己強行要去的，川上律師一向成熟沉穩，以大局為重，又怎么可能要求你隱瞞事實？！”

拋開事實不談，松下誠二郎這番話確實邏輯自洽。

再加上他本身在員工間威望就很高，如此脫離實際的話語引來的贊同竟然不少。

“我覺得松下說的有道理，先不談你們到底說了些什么，隱瞞非法pc，一聽也就是你能想到的主意了。”

“不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跟香川私下隱瞞，難不成只是跟川上律師商量過，就以為可以將責任推給他了？”

松下繼續輸出：“況且與本予事務所簽合同，你當時為什么不等段時間，反而那么急就簽了？”

天道湊聞言大怒，指著松下的鼻子反駁：“你難不成忘了？！當時可是你和川上把我叫來……”

“找什么借口啊你這家伙？！”松下打斷對方回擊道，“你就無非是怕事情敗露撈不到好處而已，現在可好，事務所都被你拉下水，面臨著巨額賠償，你還想怎么樣？！”

天道湊聞言，卻松開緊咬著的牙，咧嘴一笑——他算看出松下和川上的伎倆了。

所謂的巨額賠償大概率只是幌子，川上過段時間就會去報社和本予事務所澄清，將賠償全部算在自己頭上。

對方本質上是在進行一場不會輸的賭博，把香川正義的事情丟給自己，如果沒能敗露，律所就會獲得名氣與大量委托，從而躋身一線。

而如果非法pc事情敗露，就把責任全部推給自己，律所仍然能取得知名度，對方則也在民眾面前樹立了良好形象。

反觀自己，如果現在任由事情發展，必然會導致身敗名裂的下場，就算不被追究法律責任，巨額債務也有夠自己受的。

對方就只是以自己的律師生涯乃至人生，來獲得事務所的發展。

另一種意義上的空手套白羊啊……

實際上，天道湊此刻雖因為情勢完全處于被動，但他其實有反制的手段——兩次談話中，他都偷偷進行了錄音，可以證明川上嚴并非無辜。

但此刻，顯然不是把證據拿出來的最佳時機。

一旦對方知道這件事，估計就會對記者說些“天道湊有偽造證據的壞習慣”之類的話，借此讓別人提防自己。

再加上，即便事態已經惡化他卻仍有種違和感。

‘眼前的川上嚴說不定跟曝光直接相關……’

不知為何，直覺催動天道湊做出如此猜測。

“所以呀…”川上嚴邊走邊說，緩緩步至他面前，“這些事情暫時不論，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查清楚香川一事曝光的緣由和細節，來找辦法彌補過失！”

“彌補？！

川上嚴…等我把事情查清楚，第一個回來找你算賬?。　?

天道湊哼笑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你說什么呢？！回來！”

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對方應該聽不見的時候，松下誠二郎這才象征性地大喊兩句。

“好了好了，別叫他了……”

川上嚴舉手示意對方停下，又轉身面向眾人。

“剛剛的事情大家也別太在意，只是那個廢物走投無路想推卸責任而已，至于事務所損失的問題，我會向記者和本予演藝事務所的人澄清。

雖然有些殘忍，但這應該是天道湊應該全部背負的。

就這樣，下班了……”

說著，川上嚴就要上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您說得太對了，這種人就不應該姑息！”

不曾想，松下誠二郎屁顛屁顛地跟上。

“你這家伙…”川上嚴道，“找我還有什么事？”

“沒別的，就是想問問您……”

“問！”

“您與這次曝光真的沒關系吧？畢竟剛簽完合同，時間太巧了?！?

川上嚴露出極不真實的和善笑容：“當然，你在想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主動讓事務所冒著承擔賠償的風險呢？”

“也對，是我多慮了，告辭……”

言罷，松下誠二郎就消失在對方視野中。

“嗶嗶嗶——”

“喂？是我，川上嚴，如我們所料，天道湊那個蠢貨說要把事情查清楚，嗯，千萬不能讓他真查出什么呀，好，我當然放心……”

簡短通話后，川上嚴再次露出的笑容真實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