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現的蔣銳在檔口里停留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在這半個小時里，他透露了很多的信息。

例如有人攪動風云，要把整個終端市場一網打盡；例如呂峰已經被人盯上了；又例如接下來還有更大的危機……

自始至終，呂峰和黃豆豆都只是聆聽者，沒有開口說一個字，直到男人重新戴上鴨舌帽，就像沒有來過一般。

“峰哥，你相信他說的嗎？”黃豆豆看著呂峰。

“相信。”呂峰簡單直接。

“你就不怕他是在給我們下套？”

“我自有判斷。”呂峰沒有多做解釋。因為判斷蔣銳所說內容的真假再簡單不過。他有一本沒有說假話日記本，這就足夠了。

至于蔣銳說的是真是假，無關緊要。

對呂峰一點參考的意義都沒有。甚至呂峰連分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蔣銳為什么突然有這么大的轉變”這樣的問題都沒有。

“走吧，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去看車嗎？”

被浪費了這么長時間，呂峰連忙催促。

說到看車，黃豆豆頓時來了精神，自稱網絡懂車帝的他，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跟呂峰科普什么懸掛啦、發動機啦、變速箱啦之類的玩意兒。

直到呂峰一桶冰水直接從他頭頂潑下去，“是不是像你這樣買不起的，懂的都特別多？”

“我艸你！”黃豆豆真的生氣了，足足半個小時沒再跟呂峰說一句話。

當然，當BMW4兒子店近在咫尺的時候，他那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又開始巴拉巴拉一大堆。

年底，寶悅寶馬店的生意更加火爆，呂峰和黃豆豆踏入的時候，大廳里看車的已經不下二十個人，這還不包括休息廳正在談價的那些。

黃豆豆完美地充當著導購員的角色，畢竟連來這里看，都是他提議的。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每個男人都繞不開一輛寶馬三系”。

當時呂峰就回他，“寶馬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為了今天，兩人倒是可以裝扮了一番，還穿上了一百塊兩雙的李明運動鞋，當然并不是害怕被趕出來，主要是真的冷。

在廣州這種地方，從裝扮上去判斷一個人的貧富，誤差值約等于用老視鏡去給黃豆豆臉上的黑痣拍分子結構。

“你看，就是這輛，我跟你說，那操控……”

呂峰轉頭看著他，露出小學生問微積分般的真誠：“你真開過？”

“呃……”黃豆豆嘿嘿，“摸過方向盤！”

“什么時候？”呂峰打破砂鍋問到底。

黃豆豆深吸了一口氣，給了最終的答案：“剛才！”

“兩位，需要我給介紹一下這款車嗎？”甜美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呂峰和黃豆豆同時轉頭。

呂峰突然感覺有些眼熟，正在思考在哪見過，那穿著職業西裝和黑絲的少女突然眼睛一亮。

“呂峰？”

“林佳佳？”呂峰瞬間記了起來，驚道：“你怎么在這上班？”

在他的記憶里，這位班里最受關注的品學兼優的班花，現在應該剛上大一才對啊。

也難怪呂峰認不出來，穿著校服和現在這職業裝，完全就是兩個人。

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呂峰跟學習好的都不是太熟，尤其是這種熱門人物。他對于她的認知也僅限于在縣城里家境還不錯，父母都是縣城公務員。

“我寒假兼職啊。沒想到在這遇到你。對了，你讀的什么學校，怎么平時沒見你在班群說話？”林佳佳梳著高馬尾，笑容甜美可愛。

“哈哈哈，我這成績，又哪個學校能要？”呂峰自嘲一笑，卻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因為從高中開始他就認清了自己的上限，索性放棄了掙扎。

成績也成功從六十人中的中間層成功逼老師把他調到了最后一排。

“你不讀啦？”林佳佳愣了一下，笑道：“不過現在大學文憑也不值幾個錢，畢業了還不是找個三四千塊錢的工作混日子。就算在學校，大部分人也是混日子，就為了一張畢業證。早點出來倒也不錯。”

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是在做銷售，連忙清了清嗓子，笑道：“看上哪一款了？同學一場，我給你申請最低折扣。”

她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這里的負責人是我一個堂姐哦。比我們大五屆，你說不定還見過。”

“你好，林小姐。”黃豆豆在旁邊突然伸出了手。

“這位是你的朋友？”林佳佳落落大方，直接伸手跟黃豆豆握了握。

呂峰刻意笑道：“我老板。”

“沒事，你叫我黃總就行了。”黃豆豆正色道。

林佳佳笑得花枝亂顫，“好的黃總。”

“麻煩林小姐幫我們介紹一下這款2.0手自一體，時尚型320i，順便把210N.m的扭矩和百公里6.5秒的加速以及8.0的百公里油耗等等給他簡單介紹一下！”黃豆豆說了一大串呂峰完全聽不懂的話。

林佳佳卻是不斷點頭：“黃總還真的是個行家，那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是您買還是呂峰同學買？”

“嗯……我自己有車，當然是帶小呂來看的。”黃豆豆認真道。

“可以哦，呂峰。這才畢業就看上寶馬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來，先進去坐坐。”林佳佳拉開車門。

呂峰和黃豆豆兩人坐了進去。

林佳佳并沒有多做介紹，簡單說了一下功能和操作之后，便道：“這一款，像我們這樣25歲以下的年輕人開的多，寶馬的品牌在市場的認可度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到了我們縣城，能在你這個年紀開上這車的，絕對是鳳毛麟角。現在裸車的零售價是33.8萬，年底有優惠，不過沒辦法馬上提車，可能要等幾天。”

對于這個，呂峰著實不太懂，不過“開寶馬坐奔馳”這句話還是聽說過的。

呂峰作為一個連坐都沒坐過好車的24K純吊，當然也沒有什么可以問的。

反倒是黃豆豆問題頗多。

“有送保養嗎？”

“車內裝飾呢？”

“輪轂如果換大一個尺寸要不要選配？”

直到三人從展車上下來，呂峰完全成了個局外人。

“好，就它了。作為第一輛車，開個三五年再換，應該還能值個二十來個，也不錯，平時上下班也合適……”那口氣，完全就像是他要買一樣。

“那這邊是全款還是貸款？貸款的話，走寶馬金融，利率還能有優惠。”林佳佳很是開心。

黃豆豆皺了一下眉頭，轉頭看向呂峰。

呂峰哪懂這個。

黃豆豆瞬間就默契地開口了，“那就貸一部分吧。”

“呂峰，你有社保嗎？”林佳佳問道。如果有社保，貸款批下來就會比較簡單，而且首付也可以降到三成。

呂峰搖頭，他的確沒給自己買，甚至連工資都沒給自己開。

林佳佳有些為難：“如果沒有社保的話，貸款可能需要去銀行打個流水才行。你銀行有做流水嗎？”

“這個簡單，保證合格。”黃豆豆胸脯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