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叛
- 重生后,我和渣男的外室聯(lián)手了
- 霧鎖春和
- 4387字
- 2024-04-17 15:38:55
淡黃色的光輕輕拂過窗外桃樹的枝椏,漸漸透過窗欞,在床邊慢慢慢慢暈開,柳月芙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好半天才觸碰到那抹光。
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在心里喃喃。
“水。”柳月芙張著開裂的唇瓣喊道。聲音很輕,她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了,身子每況愈下,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水。”
“水!”她聲音嘶啞,用盡了力氣喊著。卻沒有等來有人回應,只有門口,婆子邊磕瓜子邊嘮嗑說笑的聲音。
她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眼皮虛弱地耷拉著,望向右邊床頭的那把圓凳。圓凳上有一個通體白色的瓷碗。
如果幸運的話,她可以伸手夠到,里面能有剩余的一點水。
她使出渾身力氣,往右邊移動,伸出手,慢慢接近圓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想要這個?”柳月芙耳邊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
柳月芙順著聲音看去,眼前人身著一襲妃色金絲蜀錦襦裙,耳上墜著一雙粉玉耳鐺,端是一個清純動人的大家小姐模樣。
是妙晴啊,見到來人,柳月芙心里松了松,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康妙晴順勢坐到柳月芙的身邊,貼心地將柳月芙扶起來,用引枕墊在她的背后,讓她倚著,這樣坐著更舒服一些。等柳月芙坐好了,康妙晴這才伸手拿過圓凳上的瓷碗,塞到柳月芙的手里。
“這是個空碗,你要它作甚?”康妙晴看著柳月芙手中的白瓷碗不解地問道。
“水。”柳月芙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答道。
“蓮心,去取些水來。”康妙晴對著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婢女說道。
蓮心快步出了屋子去尋水來。
康妙晴將空空的白瓷碗拿走放到一邊的圓凳上,又坐回到床上,一把握住柳月芙的手,“姐姐,你一定要好起來啊。我還想跟以前一樣跟你一起逛街賞花參加宴會呢。”說著說著,康妙晴眼圈一紅流下了眼淚。
柳月芙顫巍巍地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珠淚。
妙晴,還好,還好我還有你。
這吃人的李府,全府上下就沒一個好東西!
柳家獲罪,全族上百口人皆被處死。因罪不及出嫁女,柳月芙逃過一劫,她悲痛難抑,茶飯不思又一連哭了許多天,終究是病了。一開始柳月芙以為只不過是普通的風寒,自己差人請了大夫來看,一天藥吃下來,好了些許。
李建章見柳月芙病了,心急如焚,竟專門驅(qū)車請了京城最大的醫(yī)館長春堂的大夫來給她看病。
可自那之后,柳月芙的病情卻每況愈下。
真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雖說方子一個個的換,可柳月芙的身子終究在一日日病痛的折磨下不堪重負。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丈夫。
往日對柳月芙殷勤備至的庶子女們,呵,她掏心掏肺、一心教養(yǎng)的庶子女們,沒有一個來看過她。
哦,還是有一個的,記在柳月芙名下的庶長子李明德。
李明德指著柳月芙,手差點都戳到她的臉上了,口口聲聲說因為她霸占著主母的位置,他母親才無法成為主母,他和他母親骨肉分離十余年,都是柳月芙造的孽。
實在可笑!
他笑著告訴她,柳家的覆滅是他一手造成的,問她這場戲好不好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月芙,告訴她說建造堤壩的條石和木樁是他做手腳換成麥秸草和碎瓦片的。
他笑著說,用麥秸草和碎瓦片做的堤壩,就像紙糊的一樣,大水來了,一沖,什么都沒了。
給柳家定罪的那封關(guān)于貪污銀兩的書信也是他偷偷放進柳家書房的。
他的話,使柳月芙睚眥欲裂,她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朝他扔去,讓他滾。
呵,狼心狗肺的東西!
因著柳月芙臥病在床多時,婆母順理成章拿走了對牌和掌家鑰匙。
逼問她的嫁妝不得,便將她趕出了原來居住的主院月華居,搬到現(xiàn)在這個西北角院陰暗狹小的偏房自生自滅。
可笑!堂堂主母居然淪落到和奴仆一樣住偏房。李府更是一個下人都沒有給柳月芙留。飲食飲水更是短缺,甚至送來已經(jīng)餿掉的飯菜給她吃。
柳月芙心中暗暗想著,這是想我讓死,好將這主母位置拱手讓出罷!然后給李建章再尋個好親事,好助他青云直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是,我陪嫁來的婢女婆子也不知怎樣了。
柳月芙的思緒越飄越遠。
此時,蓮心掀簾子進屋,快步走過來,“姑娘,水來了。”蓮心低眉向康妙晴平靜說道。
康妙晴從袖里拿出帕子,胡亂擦了擦臉。“給我,我來。”康妙晴開口說道。
蓮心將茶碗遞了過去。
康妙晴接過茶碗,示意蓮心拿圓凳上的湯匙過來,她拿過湯匙一小口一小口給柳月芙喂水。
“月芙姐姐,你現(xiàn)在也很美。”康妙晴給柳月芙喂完水,輕輕捧起她的臉,望著她說道。
柳月芙微微笑了笑,她心知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怎么會很美呢,不過是康妙晴安慰自己罷了。
“月芙姐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沒有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好起來,好不好?”康妙晴紅著眼圈說道。
柳月芙虛弱地擺了擺手,輕輕說道:“我好不了了。”
康妙晴忙伸手去捂柳月芙的嘴,“呸呸呸,不許胡說!”
“不準你離開我,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一定要和我一起活得長長久久的。”康妙晴望著柳月芙認真地說道。
“...謝謝你”,柳月芙虛弱地說道,“還好,還好我還有你,縱然我沒有得遇良人,卻有你這么好的手帕交。”
“月芙姐姐,你別這么說,李大人是個很好的人呢。”
月芙發(fā)出一聲嗤笑,“他在外面偷偷養(yǎng)了外室,正室還未生下嫡子,他就已經(jīng)有了庶長子。自從我失去了生育能力,他更是有恃無恐,嘴上說愛我。待我病重之后就把我扔到這里,看都沒來看我一次!”
“要不要我去找一下李大人,讓他來看看你?”康妙晴擔憂地問道。
柳月芙輕輕搖了搖頭,“不了,我有你就很好了。”
“我也是,有你就很好。”康妙晴甜甜笑著說道。
康妙晴將引枕拿到一邊,扶著柳月芙躺下,又細細地給她掖好被角。
“月芙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康妙晴向柳月芙拜別,就出了屋子。
柳月芙又開始一如往常一般,盯著眼前的帳頂發(fā)呆。
耳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窗外婆子閑話的聲音。
“春桃那妮子,昨天被打的,那叫一個慘唷,皮開肉綻的。”趙婆子朝錢婆子努了努嘴,“她原來可是里邊這位最得力的大丫鬟。以前那樣子,別提多風光了。”
“是啊,這看著真是太慘了,據(jù)說今個還是一樣要被許配給前門門頭吳管事那天天嘴上流哈喇子的傻兒子,嘖嘖嘖。我剛剛?cè)ヌ崴@會子正綁著她要拉去成親呢。”錢婆子一臉唏噓。
“春桃也是個烈性的,昨個知道這事就鬧著自殺,被救下來了。可她就是不肯,這才被打的下不來床。這主家定的事,哪是她一個丫頭能反抗的。”趙婆子說完,搖了搖頭。
柳月芙聽到這些話,眼睛驀然睜大,連連咳嗽,最后竟吐出了一口黑血。
春桃自小與她作伴,是柳家的家生子,與她情同姐妹。
柳月芙掙扎著起身,就要去找春桃,替春桃撐腰。
怪我,都怪我,是我沒用。春桃,是我對不起你,我,是我害了你。
柳月芙硬是撐著一口氣,艱難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走去。
她要去找春桃,現(xiàn)下只有她,只有她有可能救下春桃了。
柳月芙出了屋子,“趙婆子,春桃現(xiàn)在在哪?”
“你知道又能如何,就你現(xiàn)在這個病貓樣,去了也是受欺負的份。”趙婆子眼皮都沒抬說道。
柳月芙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趙婆子的衣領(lǐng),聲色俱厲道:“告訴我,春桃在哪?不然我自戕在這,你也不會好過!”
趙婆子一把甩開柳月芙,柳月芙整個人重重跌倒在地,“呵,找死!我也不攔你,真以為自己還是金尊玉貴的少夫人么。”
趙婆子將少夫人三個字重重咬住。
“她在壽康堂。”
柳月芙強撐著病體,歪歪扭扭,跌跌撞撞,一路好不容易才走到壽康堂。
卻在途徑東廂房的時候,聽到屋內(nèi)有人說話。
“等她死了,我就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進門。給你置辦幾套上好的頭面,家里郊外的那套莊子也給你。”
“李郎,你對我真好。”
兩人的笑聲從屋內(nèi)傳來。
“等我有了柳家的嫁妝,你升官了我們就買個更大的宅子吧。”
“買宅子好啊,以后我們肯定子女成群,是該買個大宅子。”
里面的男人聲音頓了頓,嗤了一聲,說道:“只是那個賤人比我預期撐的久啊。我可是花的大價錢請的錢大夫給她演的戲。錢大夫明明說一般三個月也就無了,她卻撐到現(xiàn)在!”
“她倒是挺能撐的。要不要我過兩天看她的時候,扶她去池塘邊走走,推她下去?”
“不行,連你也一起落水了怎么辦?”
“怎么不行?我輕輕推一下就好。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
“被人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看她這個樣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都等這么久了,也不差這幾天。”
“好吧。”里面?zhèn)鱽砼藷o奈又百無聊賴的聲音。
“再說了,你推她下去,她的嫁妝我們怎么拿到手?”
“也是,那可是一大筆銀子,柳家當年可是給她陪嫁了不少好東西,光那西街的鋪子,就日入百兩。”
“就是不知道她私庫的鑰匙到底在哪。”
“找不到也就罷了。反正現(xiàn)在她只有我了,定會托她的心腹丫鬟給我,好讓我照料她自小一起長大的幾個丫頭,她這人就是太好性了,沒意思。”
“哈哈哈,就你機靈。”
屋內(nèi)兩人笑鬧起來,屋外的柳月芙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如墜冰窟。
這六月的天,明明熱得很,她卻只覺得通體生寒。
是康妙晴,她最好的手帕交。
和......
她那口口聲聲最愛她的丈夫李建章。
原來。
原來他倆......背地里居然想的是怎么謀奪我的嫁妝,讓我死?!
柳月芙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睜大,整個人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柳月芙看著手上母親送給自己的雕花金鐲子眼含熱淚,這才回過神來,不管不顧地闖進了屋子。
兩人因是秘密私會,門外和門內(nèi)居然一個下人也沒有。
柳月芙就這樣闖了進來,扶著門框大喊:“你們這對狗男女!”
“月芙姐姐。”
柳月芙拿起一旁博古架上的瓷瓶就朝他們?nèi)恿诉^去,瓷瓶在地上迸發(fā),成了碎片。
柳月芙既難過又憤怒,嘴里發(fā)出嗚啊嗚啊的聲音,緊接著又扔了一個瓷瓶。
因為用力過猛,身體又虛弱至極,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還好她緊抓著門框,這才沒有倒下。
“你沒事吧?”李建章護住懷里的康妙晴說道。
康妙晴縮在他的懷里,“我沒事。”
“你們這是殺人奪財!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柳月芙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道。
還未等他們有所回應,柳月芙緊接著說:“我要上衙門去告你!告你殺妻奪財!”
李建章一側(cè)嘴角微動,嗤笑了一聲,冷冷說道:“那你死了嗎?”
李建章低頭,看著懷里的康妙晴,溫柔地問道:“晴娘,你還好嗎?”
康妙晴眉頭微皺,對剛才柳月芙砸人的舉動頗為不滿,“我沒事。”
“晴娘,你真的沒事嗎?”李建章輕輕搖了搖康妙晴的身子問道。
“我真的沒事。”康妙晴嬌聲道。
李建章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她。
“晴娘,莫怕莫怕。”
“嗯。”
兩人竟完全無視了門口的柳月芙。
柳月芙回想起早上康妙晴來看她,給她喂水時說的話。
“不準你離開我,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一定要和我一起活得長長久久的。”
康妙晴當時說的那樣認真。
“康妙晴。”柳月芙鼻子發(fā)酸,眼睛含淚地喊她的名字。
望著相擁而對的兩人,柳月芙張著嘴傷心至極地嗚咽著,像一只受了重傷失去所有親人又被剪去指甲的小獸。
她站在門那,無力地搖晃了兩下身子,才又站住。
她突然轉(zhuǎn)身,拿起一個瓷罐,用盡了全身力氣,發(fā)出啊的一聲,全力擲了出去。
瓷罐在李建章的頭旁邊綻開,碎成無數(shù)瓣,也像柳月芙的心被撕裂成了無數(shù)瓣,再也拼不回去了。
李建章側(cè)頭躲過,手護著懷里的康妙晴。
李建章皺著眉,沖著柳月芙大喊:“你瘋了?”
“我今天要把你們兩個都殺了!”柳月芙悲痛至極,聲嘶力竭地喊道。
她閉著眼用盡力氣又說了一遍:“我要把你們兩個都殺了!”
李建章看著她這個樣子,嫌棄地開口道:“你夠了沒?”
他摟著康妙晴朝柳月芙走來,“你有完沒完?”
燈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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