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站在大門口，如同木雕一般，手中提著的書包撲通一聲摔在地面上，瞪大眼睛看著屋內震驚的難以復加。

破敗的墻壁，倒塌的沙發，各種雜亂的家具搭配著木屑沙石到處都是，天花板上的吊燈歪歪扭扭，只剩下一根電線艱難支撐著，沒有讓它摔落。

“哥——”江阮開口了。

“嗯，你說。”

“咱們家是被恐怖襲擊了嗎？”

“可能吧……”江洋也沒什么好的解釋，就這么順著下去吧。

房間的整體并沒有造成過多損傷，經過幾個小時的整理，勉強算是能繼續住人了。

只不過，江阮一直很珍重的小狗娃娃破損了。

江洋對于這個娃娃并不熟悉，只是偶爾聽奶奶說過，那是媽媽最后送給她的禮物。

江阮抱著小狗娃娃，莫名的碎碎念起來。

“死了……娃娃死了……媽媽死了……”

“我的狗……我的狗……”

她抬起頭，淚水不停的在眼中打轉，聲音帶著哭腔，卻帶給江洋一種扭曲的感覺。

“哥哥……娃娃死了……我們一起去陪她好不好嘛？”

冰冷的聲音聽的他心頭一緊，當即下定決心，必須得哄好妹妹！

“給我看看吧。”江洋伸出手。

妹妹呆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看了一眼哥哥，又低頭看了一眼娃娃，猶豫了短暫的三秒，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娃娃破損的程度并不嚴重，找到技術好的裁縫應該可以很好的修復。

想到這里，江洋蹲下身，強忍心中的緊張，跟妹妹四目相視，“別怕，媽媽不在了，還有哥哥，哥哥明天就給你修好。”

“真的嗎？”江阮神色一轉，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抓著江洋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懇求。

“嗯，放心吧。”

得到肯定答復的妹妹笑了，她突然抱著江洋，用自己臉蛋跟哥哥貼貼。

“哥哥最棒了！”

“不過啊……”她突然畫風一轉，“修不好的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

第二天一早，江洋就出發了，身體素質的提高，已經讓他只需要睡眠六個小時，就可以滿足日常休息。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生存，還是維系現在這個，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家”。

周記裁縫鋪。

奶奶還在的時候，不止一次夸贊這里的裁縫師傅技術了得，而實名證明，他名不虛傳。

看著眼前幾乎與之前看不出任何區別的小狗娃娃，江洋內心也安定了不少，這樣一來，妹妹的瘋人癥大概率就可以緩解不少了。

“周爺爺，謝謝了。”江洋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鈔。

相比于網絡收款，年紀大的老人還是更喜歡拿到手的實物。

“不用了……”周爺爺擺了擺手，混濁的眼睛迷離，“你奶奶沒有走失之前，都是老相識了。”

“今天也沒什么顧客，就到這吧。”

在隨意寒暄了幾句以后，江洋就離開了，剛出裁縫鋪，就被路邊的一輛出租車攔了下來。

“小伙，上車。”吳叔搖下車窗，點頭示意江洋坐在副駕駛座位。

「這么準時準點，八成是特意等我的。」

江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去哪？”吳叔問道。

“回我家吧，你應該知道地址。”

“得嘞！”

汽車啟動，開始向著社區前進。

路上，車廂里倆人的氣氛倒是有些尷尬，除了音響里播放的音樂聲，基本聽不見什么其他的聲響。

“你見過蘇小小了？”吳叔說道。

“對，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可愛？？”吳叔的反應明顯劇烈起來，“真是神奇，她也能用可愛這個詞語形容了？！”

江洋自然是不懂吳叔的意思，“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沒……沒有！”吳叔語氣高昂。

“所以蘇筱跟蘇小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她們啊，算是個特例，在瘋人癥完全爆發以前，她們就已經是一體了。”吳叔稍作停頓，思考了一會，繼續下文。

“我不清楚具體原因，反正現在她們都不是瘋子就是了。”

“這樣啊……”江洋喃喃道。

「怪不得蘇筱能在那種小區存活三年，合著她壓根就不需要裝瘋子。」

“對了，我很好奇。”江洋想起了吳叔之前說過孩子，“你的孩子應該也是瘋子得癥狀吧？”

“對，很讓我操心。”

“既然如此，他有很大可能威脅到你的安全吧？你為什么還那么在乎，還要花時間陪伴。”

這時候，前方的路口正好的是紅燈，吳叔停下車，斜視的看向駕駛位置右側的父子合照。

“他是瘋子，難道就不是我的兒子了嗎？”

他又繼續轉頭，看向身旁的江洋，“你呢？你又是為了什么，哪怕自己的妹妹，多次暴露出極高的危險？”

這句話確實打擊到了江洋的內心。

要說為什么，可能是這里，給了他從未體驗過的，“家”的感覺吧，哪怕現在，這個家支離破碎，變得瘋狂而陌生。

觀察到江洋的神色有點郁悶，吳叔突然就樂呵起來了，“行了！我就隨便說著玩的。”

“問你個事，聽說你給蘇筱提過一個郵政局？”

“對！”江洋的茫然猛然消退。

「原來這才是吳叔等待我的原因。」

“她說郵政局早就荒廢了，可我明明就去過！”

“你確定？”吳叔反問道。

“我確定！”

“那你得看看這個了。”吳叔從車柜里抽出幾張照片，從前擋推了過去。

江洋一頭霧水的拿過照片，只是單單的第一張照片，就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什么都沒有！

從附近的街道跟設施來看，這里是當時的地址無疑！可問題是，最中間那本該存在的郵政局，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只剩下黃土！

“這不正常！”江洋難以置信的坐直身子，看向吳叔，“這是什么時候的照片？”

“如果我說，就是昨天跟今天的呢。”吳叔淡淡開口。

江洋僵住了……

他看著照片，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那時候的場景明明無比得真實，詭異的十二人，像花朵盛開般的頭顱，男扮女裝的男人……

就在江洋還處于思考中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著陌生的聯系電話，短暫的糾結之后還是選擇接通。

吳叔注意到江洋的表情，再拿起電話后明顯變得驚恐。

“怎么了？”

江洋緩緩掛斷電話，平淡的語氣使得車廂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周歲說，他收到了那個郵政局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