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玉看了眼，眼睛一亮，“喲，一兩銀子呢，那我真賺了。”

在場的人以為她被人用銀子打發會惱羞成怒，哪曾想方晚玉臉上的怒火一掃而光，竟然不計前嫌似的拿了過來。

“行，你賠了我銀子，我也不計較了。”方晚玉手握銀子，上上下下來回拋著玩。

首飾鋪女掌柜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恢復了神色，“既然事情已了，還請玉掌柜出去，鋪子里的女子沒見過大場面，這么人站著會嚇著她們。”

極樂坊的幾十個大漢都沒進來，連影子都看不到，會嚇到她們？

不如直接說方晚玉會嚇到她們。

方晚玉發現這個掌柜表里不一有一套，看著知書達理，卻滿是壞心眼。

“好，我現在就出去。”

方晚玉現學現用，也露出一個恬雅的笑臉，即使只戴了一根木簪，容顏卻不比滿頭是華貴首飾的鋪子掌柜暗色半分。

任誰一看都知道，方晚玉的樣貌，全城找不到第二個可與之媲美。

掌柜眼里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嫉妒，但依舊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笑了笑，做個“請”的姿勢。

眾人以為方晚玉拿了錢會乖乖地離去，可當方晚玉邁開的步子不但沒有往門口方向走，她反而后退了兩步。

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揚起手里的狼牙棒往一旁砸去。

“嘩啦”一聲，首飾像下雨般散落在半空，隨即掉落在地上。

在娘子、姑娘們還沒反應過來時，方晚玉又往另一旁砸去，什么貴她砸什么。

場面一片混亂。

“你做什么？”首飾鋪掌柜也不端著了，氣勢洶洶地走上前，想要攔住她，“你給我住手！！”

方晚玉還在砸，看著這么多金銀首飾毀在她手上，心里有種說不出口的狂喜。

難道這就是她人性惡的一面？

就在她揮手想要將地上的夜明珠砸碎時，首飾鋪掌柜拉住了她的衣袖。

方晚玉想也沒想，雙手抬起狼牙棒舉過頭頂，直直地對準了首飾鋪掌柜。

“啊！！！”

掌柜發出一聲尖叫，嚇得跌倒在地，和她的首飾亂七八糟的融在了一起。

“咚！”

“啊！不要打我！”掌柜慌張失色，也顧不上端莊了，捂住臉頰狼狽求饒，不敢去看方晚玉。

方晚玉只不過是將狼牙棒落在了她眼前，這么好看的美人，嚇嚇就得了，真毀容了她也舍不得。

“不好意思啊，我是鄉野來的，和你們這些在城里喝雨露長大的女子比不了，但我也知道做人要言而有信，難不成沒人教過你們？”

方晚玉掏出剛剛首飾掌柜賠給她的銀子，“砸了這么多，還你一兩銀子夠意思了吧，畢竟古人有云，誠信值千金，是你不守信，你就該賠我千金萬兩，一兩銀子，你自個兒留著吧。”

說罷，方晚玉將一錠銀子扔在地上，揮著狼牙棒走了。

“去下一家！我倒要看看景州城是我說了算，還是她海棠說了算！”

方晚玉說得響亮，她就是故意說給首飾鋪掌柜聽的。

來的路上她想了一路，總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六個牙刷筒，怎么就這么巧，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堆，包裹的紙張還都一樣，顯然是這幾個人在一起商量好的，然后在同一時刻做了這事。

拉幫結派，背后搞小動作，她只想到了海棠。

既然她們姐妹情分如此根深蒂固，那就毀了她們的心血，可不要怪她下手無情。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后，靜先生參與了多少。

但盡管放馬過來吧，她方晚玉不帶怕的。

第二家是家賣胭脂水粉的鋪子，掌柜是個脾氣暴躁的女子，方晚玉懶得和她掰扯，帶了十幾個人進門，一進門便是砸，然后扔下一兩銀子奪門而去。

那掌柜性子再潑辣，看見方晚玉手里的狼牙棒，硬是一句話不敢說，就怕殺氣重重的方晚玉當頭給她一棒。

剩余的幾家如法炮制。

方晚玉砸了一天，氣順暢了，心里也舒服了，就是手臂有點疼。

她后悔沒有好好跟著東伯練功，要不然她能將她們的東西砸得更碎。

“你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個天殺的女土匪，女屠夫，你會遭報應的，你賠我的鋪子！！！”

方晚玉用狼牙棒抵在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的額頭，笑容森森。

“找海棠賠啊，她能讓你們這樣做，給了不少好處你們吧，虧你還是做掌柜的，不知道生意場上有虧有賺嗎，拿了別人好處，就要承受對應的結果啊。”

方晚玉嗤笑一聲，離開了最后一家。

回到總店，她拿出紙筆給方小溪，“幫我記下這幾名掌柜，拉黑她們，以后玉記的一切將不再對她們供應。”

要玩就玩大點，誰怕誰！

想了想，方晚玉又對還沒離去的土匪道：“你們這幾天幫我在暗處盯著，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

她今天的動作很大，想必這個時候整個景州城都傳遍了。

出氣是一回事，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她要借海棠將靜先生引出來。

要是背后有靜先生的手筆，方晚玉此舉便是宣戰，直白地告訴他，她不怕他！

但要是沒有，她更不怕，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斗，死男人靠邊站！

春喜給方晚玉端來茶水，“喝點水，順順氣。”

“嗯。”方晚玉甩了甩手腕，拿過茶杯時竟然在發抖。

“嘶——真痛。”

“你剛剛用勁兒太猛了。”方小溪顧不上記錄，找來跌打扭傷的藥酒給她敷上。

春喜拍了拍胸口，“玉姐兒你剛剛的架勢可真威武，太霸氣了。”

“謝謝。”方晚玉并沒有感到很開心，“她們說話真難聽，什么夜叉，母老虎，一口一個鄉野丫頭，氣死我了！”

讓她想起了讀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有人知道她家里賣豬肉的，也給她起了些關于豬的綽號。

多難聽的都有。

要不是方晚玉心理素質強大，遲早要被這伙人整出抑郁癥。

可后來慢慢的，這些綽號消失了，就連“一條縫”也只有聞琮才能叫。

并不是給她取綽號的人良心發現，而是因為聞琮取了個新外號，他們為了討好聞琮，便不再叫她綽號。

但關于“一條縫”，聞琮也只叫過一兩次。

方晚玉后知后覺，從聞琮出現后，那些綽號也沒了。

但無論如何，她對于綽號一事深痛欲絕。

隨意給別人貼標簽，取綽號，和霸凌有什么區別。

方晚玉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