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方晚玉打著哈欠，“來廚房，我有事和你說。”

“早...”大傻聲音僵硬，不知道該怎么應當方晚玉這般親和，“你平時都這么早嗎？”

“是啊，每天要殺七八頭豬，還得拉下山，過半個月第二批加盟商的鋪子裝飾好了，要殺三十多頭豬了。”

“這么多？”大傻當場震驚，無法想象三十多頭豬是個什么樣的場景。

“可不嘛，我也覺得多，認識屠夫嗎？幫忙介紹兩個，我給你介紹費。”

方晚玉邊說邊打開廚房門。

“你真要？”

“難道還有假？”方晚玉進了門，點燃油燈，柔光照在她那精致的臉上，美得驚心動魄。

大傻局促地看著腳尖，“認識兩個，改明兒我讓他們過來。”

“好。”方晚玉道，“對了，我給你重新定了個價格，你必須得按照我的價格來賣，要是違反約定，得十倍奉還。”

“你說什么？！”大傻那股呆勁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狠戾，“你坐地起價，你騙我！！！”

方晚玉捂住耳朵，要不是知道大傻這個人本性不壞，她絕對要喊救命。

“你冷靜，聽我解釋。”

“你說！”大傻常年干農活，當走夫，手臂胸口盡是實肉，額間青筋暴起，仿佛頃刻間便能將方晚玉捏個粉碎。

“你看看這個。”方晚玉遞給他一張紙，上面明確標好了價格。

昨晚讓秀秀臨時寫出來的。

每樣肉和價格都標得清清楚楚。

大傻揉了揉眼睛，結結巴巴說不出話，“這是...”

方晚玉一個個指著，念給他聽，“五花肉十三文一斤，里脊肉十文一斤，梅花肉十五文一斤...”

拿里脊肉來說，比玉記總鋪的便宜了足足十文錢。

“這、這么便宜？”大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玉掌柜，你是在逗我嗎？”

“沒有啊，價位表也不是一成不變，以后可能會改的，目前暫時按照這個來吧。”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后，方晚玉把豬肉價格降得這么低，簡直前所未有，說出去都沒人信。

饒是他看了，都會忍不住買二兩肉來過過嘴癮。

“可是這樣，你不會虧嗎？”

大傻這輩子就沒見過商家做虧本買賣，如今替方晚玉考慮此等事，當真是好笑。

“虧倒是不會虧，就是賺的少。”方晚玉擺擺手，“你去找春喜拿貨吧，賣了錢再把拿貨錢還給我就行了。”

大傻嘴角盡是壓不下的笑意，“我盡快賣完，把錢還給你。”

“去吧去吧。”

大傻走了，方晚玉拿了件褙子穿上，也出了門。

天還沒亮透，檔口燈火通明，嘈雜熱鬧，盡是煙火氣。

“玉掌柜。”薛嬸和薛老二齊齊走上前。

薛嬸如今是意氣風發，走路似乎帶著一陣風。

方晚玉可是聽她說了，自從賺了錢后，夫家不敢再低看她一眼，現在對她做什么都客客氣氣的。

還有薛老二，每天都要給薛嬸買糖吃，說要不是薛嬸鼓足了一口氣，非要闖個名堂出來，她也不會去做生意，自己也不可能跟著她一起做生意。

方晚玉一問才得知，原來薛老二是個童生，妻子當初嫁給他是看中他以后會登科及第，哪知道他一直考不上秀才，天天指著他鼻子罵“百無一用是書生”。

兩兄妹一個被丈夫打罵，一個被媳婦羞辱，不愧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如今賺了銀子，他們倆便整天在家里“橫行霸道”，把以前受過的氣全都撒了出來，硬是，將對方氣得一句話不敢說。

方晚玉聽了很解氣，教了薛嬸一個極其羞辱人的法子，讓她賺了多少錢不要說，而是每天當賞錢一樣給夫家，今天給一個銅板，明天給兩個，后天再給一個，當逗狗玩。

從那以后，薛嬸便和方晚玉當起了好友，時不時來和她說家里的奇葩事。

兩兄妹看見她時常笑臉盈盈，方晚玉見了也會跟著笑，“你們今天拿了多少豬呀？”

“我拿了一頭。”薛嬸比劃了個一，“他拿了半頭，他今兒要早點守鋪子，和好友吃酒去。”

方晚玉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薛老二，道：“薛二叔，你以前是童生，那你和靜先生熟嗎？”

“靜先生啊。”薛老二面色不明，“我和他不熟，他也看不上我這種人，和他交好的也都是一些有權有勢的，城內的，外地的都有。”

薛嬸聽說了海棠和方晚玉之間的事，又聽他們提起這號人物，插了一嘴，“二哥，你不是說靜先生朝廷有人嗎，可是個不能惹的主，玉掌柜啊，你還是別和他硬碰硬了，不討好，他要是敢動真格，恐怕景州城都是他說了算。”

“這么厲害？”

方晚玉對靜先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很受景州城讀書人愛戴，以及斂財手段了得。

像薛嬸剛剛說的，還是第一次聽。

這樣的話，聞琮在景州城的地位豈不是不穩固，她隨時也有可能被趕出去的可能。

更別說他們還有生意上的摩擦。

“聽說啊，前景州令想巴結他，可人家正眼都沒看過他。”薛嬸道。

方晚玉眉頭緊蹙，“我知道了，謝謝你們告訴我。”

“客氣啥啊，”薛嬸故作生氣推搡了她一下，“有空再聊啊，我得準備開檔了。”

“好好，祝你們生意興隆！”

天亮了，陸續有人過來買肉，方晚玉系上圍裙，投入到了賣肉之中。

午時買肉的人少了，方晚玉把賣肉的事交給了三哥，忙加盟商鋪子裝修的事情去了。

有二十家要忙活的，當初聞琮給他找來的那批人總算全部派上用場了。

等加盟商鋪子完成了，二十家正式投入營業中，豬肉供給的工作量會大大增加，自己村里的十幾個人遠遠不夠，她得再找點人來幫忙。

“辛苦你們了。”方晚玉走進其中一家鋪子，“等忙完了，我請你們吃飯。”

“吃什么？去仙鶴樓嗎？”冬瓜和方晚玉混熟了，不要臉地獅子大張口。

方晚玉掂量了下荷包，完全支撐地起去仙鶴樓吃一頓，反正這錢最終也會落入聞琮的袋子。

“行啊，想吃什么盡管點，不要和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