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瞿苒終于遞交了一份完美的企劃案給臧昊衡。
她自認為已經無可挑剔，可這位坐在辦公桌后冷峻自負的男人，似乎仍舊不滿，冷毅的眉頭鎖了一下，隨即用看起來有些古樸卻透出厚重高端的銀質雕花鋼筆在企劃案上圈了幾處，“這些地方再改一下。”
瞿苒簡直想要翻白眼。
肖榮忙笑呵呵道，“是，一定精益求精。”
臧昊衡合上文件，銳眼看向瞿苒，“我明日要出差，今晚恐怕要麻煩瞿總監在這邊加班，完善好這最后幾個問題交給我。”
過分！
在她連續奔波、熬夜近一個星期終于將企劃案盡善盡美之后，原打算今晚出去看看海市的夜景，眼前這人居然又要求她加班？
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不樂意與不高興，只能端正，微笑地道，“沒問題，臧總。”
走出辦公室后，肖榮皺眉頭道，“小苒，我怎么覺得這個臧總有點故意刁難你的意味？”
連肖榮都這樣覺得，瞿苒才知道她的感覺并沒有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事實上，她大約能夠猜到。
臧昊衡是關徹未來的舅子，聽說了她和關徹的事情，便有意為難她。
當然，目前還沒有依據，這僅僅只是她的猜測。
肖榮諱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說起來，三十億的項目對臧氏集團來說，不算什么，哪里需要臧總親自跟我們對接？”
瞿苒裝傻道，“臧總或許喜歡親力親為。”
“也許吧，不過今晚就得勞累你在這邊加班了，我這把老骨頭連著幾天這樣奔波熬夜實在吃不消。”肖榮不好意思道。
“總經理您客氣了，也辛苦了，這本就是我分內的工作。”
瞿苒才不好意思，這幾天肖榮原本不需要奔波，但為了教她東西，每次都跟她去工地，她心里早就過意不去。
晚上十一點，獨自呆在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瞿苒不由疲勞地伸了伸懶腰。
還有一個需要完善的地方，她總算看到勝利的曙光。
在她無意間看到擺在桌面上的一副相框后，不自覺地拿了起來。
這是一張臧昊衡的獨照。
似乎是大學時候的照片，身穿校服，那時候整個人還透露著一股青澀，十分清俊。
沒想到臧昊衡看起來冷冰冰，卻是個會把自己的照片擺在辦公桌上的人。
這叫鐵漢也有柔情嗎？
“瞿總監看來已經完善好企劃案。”
突如其來的一道冷酷涼漠的聲音，嚇了瞿苒一跳。
連忙將手里的相框放下，趕緊起身，尷尬不已。
“臧總。”
臧昊衡面無表情，在看了一眼相框之后，視線才落到她身上。
“瞿總監對我這個人有興趣?”
聽著他冷淡至涼的聲音，瞿苒仿佛感覺到嘲諷，目光雖然低落在他深藍色的西裝褲管，聲音卻不卑不亢，“臧總未免過于自負。”
臧昊衡回到辦公桌后的座位上坐下，隱匿在暗光中的表情讓人無法看清楚，但兀自后靠椅背的姿態，顯露出他的狂妄與自負。
“舍妹這幾日在京市與關徹在一起，瞿小姐想必是清楚的吧？”
不再稱呼“瞿總監”，說明此刻談的是私事。
既是如此，瞿苒并沒有再低著頭，而是堂堂正正抬起頭，對上那陰鷙的目光。
“臧先生，請問令妹與關徹是什么關系？”
臧昊衡清冷注視她，“未婚夫妻。”
瞿苒輕松聳了聳肩膀，“不好意思，我從未聽關徹提及過這件事，回去之后我會親口跟他，若然他的回答和臧先生的一致，我保證不會破壞他人的幸福。”
“看來你十分清楚你和關徹不會有結果。”臧昊衡微微瞇起幽暗的黑眸，一絲詭譎從眸底透出。
瞿苒輕淡道，“那又如何？”
“愚蠢。”
臧昊衡薄唇輕蔑吐出。
瞿苒不屑道，“又與臧先生何干？”
臧昊衡眸色逐漸陰寒，大概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
沉默許久，直到瞿苒都感覺到寒意遍布全身的時候，臧昊衡薄唇淡道，“希望你之后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
瞿苒充耳不聞，徑直抱起桌面上的文件，“臧總，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想繼續完善我的企劃案，一個小時后我會發到您的郵箱。”
臧昊衡神色不明，“出去吧。”
瞿苒在辦公室外面沙發上，把電腦架在大腿，或許是想要盡快結束跟臧昊衡接觸，辦事效率突飛猛進，半個小時就已經完善好最后一個問題。
將企劃案發到臧昊衡的郵箱后，她才重新輕輕敲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
聽到臧昊衡的聲音，她抱著文件端嚴正色地走進去。
“臧總，企劃案的電子版已經發您郵箱，您這邊過目之后若還有問題，勞煩您不吝提出。”
她彎腰躬首將文件放在他面前，在“瞿總監”與“瞿小姐”的身份中切換自然。
臧昊衡的視線落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上，上面閃爍著一排排不斷刷新的股市數據，紅綠色的光令人感到刺眼，瞿苒也曾看過關徹像這樣看著動蕩的股市。
他們果然是一類人。
“你可以走了。”臧昊衡連掀一下眼皮都沒有，仿佛她不存在，冷淡吐出。
瞿苒簡直有些意外，還以為他會繼續刁難，怎么都不會想到他連郵件都沒過目便放她走。
“臧總后續還有問題的話，請隨時不吝提出，我已經加了您微信。”
說完，立即轉身離開，一刻都不愿再多呆。
回到寶格麗酒店已是凌晨，瞿苒在給肖榮發了一條報平安的信息后，整個人呈大字型完全舒展地躺在床上，舒適地閉上疲倦的眼眸。
本以為可以就這樣睡著，她沒想到，腦海里不斷地重復那日與徐斯衍在餐廳見到的情景。
今天在臧昊衡那里確認那天的女生就是臧小姐后，在看這兩人那天在餐廳的畫面，她愈發覺得般配。
她不知道這次臧小姐過來，是否意味著他們的婚事已經開始要提上日程？
疲倦感逐漸襲來，終于沉沉睡去。